第六章(2 / 2)

方宇正了正领带,面无表情:“这个事情不是你操心的,我们自然会有办法还原一切。不过这样一来就需要你耐心等待,也许三五年,也许十年八年。”

“哈哈,快拉倒吧!”马奎听罢腾地一下蹿了起来,“十年八年?你不是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还十年八年,用不了十个月八个月我就得让这群人弄死!”

“你放心,监狱这边,我们已经打点好了。你不会有任何人身危险。”方宇说。

“真的?没有危险?”马奎对方宇说的话很是怀疑。

方宇抬头看着马奎:“千真万确。辛总已经以集团的名义和典狱长打好招呼了。从今以后,你在沽北监狱,很安全。”

马奎重新坐下,疑惑地看着对方。他真没想到这帮有钱的大老板竟也能闹成这样:“你们辛总,和陈、刘他们,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这是准备下死手了啊?”

“呵呵,什么地步啊…权力就像一座山,当人们一直往上爬,爬到高处的时候,这座山上就只剩下了悬崖峭壁。你会发现:不踩着别人上去,别人就会踩着你,向上攀爬的同时,把你踩进万丈深渊。”方宇平静地说,“所以有的时候,像你、晋天亮和李有庄这样的人的生活,比辛总要轻松得多。”

“切,你们生活不易,但是你们钱也不少得啊。”马奎想了想自己当初和另外两个人以死相搏的场景,觉得有点可笑,“话说你们辛总既然已经知道这么多关于我的事儿了,为什么他不直接自己揭发刘逸胜和陈承,还要经过我这道手?”

“辛总只是知道你们三个人和卫海科技有紧密的合作关系,知道刘逸胜现在想要干掉你,对于以前的事,也只是知道大概。至于爆炸案之前你们具体都做了什么,骗了多少人,造成了什么后果,以及…你们三个是因为什么事才被公司找上的,尤其是,你早些年间做过什么,他就知道得不多了。”方宇解释道。

马奎笑出了声。他摇着头,脸上写满了对眼前之人的蔑视。

方宇问马奎:“还是信不过我们?”

“我信不过有钱有权的人。”马奎揉了揉眼睛,冷冷地说,“17岁那年,我是雍北县级散打冠军。进了省赛,也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对手。当时全雍州省…只有一个参加国家队选拔的名额。到了省决赛那天,我教练告诉我,决赛放水打,千万不能赢,因为对手是个当官的(人的)孩子。

“结果我在台上差点给他打死了:肋骨断裂,险些伤到脏器。赛后我就被人举报作弊,说我在拳套里塞了钢镚打的比赛。组委会一查,发现我拳套里真塞了一大堆钢镚子。那TM根本不是我弄的,是有人害的我。你猜猜谁害的我?”“你的教练吗?”方宇推了推眼镜。

“没错。我的教练把我害了。我TM当时百口莫辩,就这么被剥夺了成绩,被剥夺了去选拔的资格,被TM永久禁赛。”马奎愤恨地说,“后来那孙子大难不死,递补我去参加国家队选拔了。我呢?我被赶回家,没念过书,唯一能干的就是揍人,我只能去当苦力,而那个王八蛋…去当了运动员,吃着国家饭。

“所以,我信不过你们。”

“你不需要信得过我们,因为现在你也没什么选择。其实我们也一样,留给我们的机会也并不多了。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摆平刘逸胜和陈承,谁都别想好过。”方宇说。

马奎沉默良久,最后抬起头,看着方宇,问道:“我要等你们到什么时候?”

“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先给你钱和新身份,你再帮我们。”方宇答道,“当然,我们会随时监视你,你如果拿了钱就跑路,我们就算追到月球也能解决掉你。”

“放心。我不会跑的。”马奎苦笑道,心想自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让他跑他又能跑到哪呢,他现在想的并不是跑路,而是另一件事,“我的意思是,没等你们用到我,我就让另一边发现了。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手,我只知道这座城市里可是布满了他们的眼睛。辛礼坤现在只是一个子公司的总经理,了不起以后升到执行董事,可他一个跑海外业务出什么,这新海,他摆得平吗?”

“当年的专案组已经解散了,关键人物也被刘逸胜他们摆平。现在没有警察盯着你,你大可放心…”方宇说。

可马奎伸出手打断了他:“我说的又不光是条子。”

“你说的是…”

“他们连条子都能弄死,我出去以后那不是还不如在监狱里安全吗?到时候他们知道你们找到了我,彻底撕破脸,把你们也给办了,怎么办?”马奎紧张道。

“那你是太小看辛总的能力了。”方宇依然很平静。

“我不是小看他,我是说姓陈的跟姓刘的有点儿太厉害了…新海,冀川,雍州,秦州甚至南方好些个地界儿都有他们的影子。辛礼坤就是个海外贸易公司的头儿,他拧那群人不也是胳膊拧大腿吗?”马奎很是着急,压低了音量说。

方宇沉默了几秒钟,随后对马奎说:“辛总呢…在这边确实没交多少朋友,所以如果你长期留在新海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不光会给你准备新的身份证,更重要的是,我们还会给你护照。我说过,等一切结束,送你出国,从此你在国外生活,没必要再回来了。过了海关,谁也动不了你。”

“我靠…”马奎的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合着你们辛总,比TM姓刘的和姓陈的,玩儿得更狠啊…”

“沉默是金。我只能说到这儿了。”方宇说道,“那么,马奎先生,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好,我等你们消息。”

马奎说完,撂下电话,站起身,转身离开。就在他临出门时,他听到方宇敲了敲玻璃,于是回过头去。他看见方宇正冷冷地盯着自己,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食指和中指指了指他自己的双眼,然后又指向了马奎。

马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那一刻,他没有如获新生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的头顶上,似乎笼罩着一只巨大的手,把他像提线木偶一样操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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