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人到中年（2009）（1 / 2）

新学期开始了，年前任命的各位新领导正式各就各位。同时也意味着旧领导特别是降级与被免的同仁的各就各位。

我再次发现职位决定着面孔这一说法的千真万确。虽然之前都是很熟悉的面孔，但身份的改变一夜间使得面孔也变了。不能再以老眼光面对他们是聪明人的做法。

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谁当上司都一样。毕竟算老同事了，是个长脑袋的就会给我面子，也算咱倚老卖老吧。

面对不断涌进的一批批80后的年轻同事，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老是实实在在的。凡事多注意风度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在这帮比我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小孩子面前丢份。

对退位的老领导更要多多谦恭，其在位时日尽管没给咱多么特别的关照，但也没有为难过咱。他的失落显而易见，别人可以翻脸不认他，但咱绝对要比别人仁慈，做人要讲德行的。

也对因不作为而被免职的那位旧领导保持一贯的作风，略微离远一点是对的。这位难缠的主将是新任领导眼中的刺头，估计谁都不会太接近他了。常言道：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周围的无视就够他受了，不要讲其它的了。咱绝对不做落井下石当头一棒的小人。

作人难，在这繁杂的人际关系中作人当小心谨慎。

一日，手上不小心扎了一根刺。找来细针凑近，看着还是有些模糊。摘掉近似眼镜再凑近竟然很清晰，很快就把刺挑出来了。难道说我的眼睛开始花了？

好久没有干手工了，突然想给母亲编织一顶帽子。晚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编织，我像许多年前一样，眼睛一般看着屏幕，偶尔会低一下头看看手工的进展。以前没有记得有什么不适，但现在我感到非常不适。每当远近切换时眼睛都会模糊一小会儿，等过一会儿才能适应。真正是看了近处看不清远处，看了远处看不清近处。这显然是传说中老花眼的症候，可见眼球之弹性有所衰减。

以前，我一直被误导，曾经很美地想有朝一日能把不到300度的近似眼镜摘掉，以为近似眼到了老年就可以与老花眼相抵消。看来不是这样的。

一想到眼睛已经如此，我心里的一丝灰暗自不必说。内心的烦恼我是懒得向老公说的，他会嘲笑我无病呻吟。可惜我那可心的亲儿子不在身边，否则我会找儿子诉说，儿子的安慰是世界上最好的良药。

女人都热衷在表面上做文章，专心打造脸蛋。但我要问：哪个女人能从实质上打造一下下？头发能染，眼睛和牙齿你们想过吗？

这样想来，为自己每日对镜精心修饰眼角的细纹感到可悲。内容已经退步，打造精致的外包装实属舍本逐末。回头研究点吃的吧，看看吃什么有益于眼睛。

晚上，偶尔会边看电视边干手工，干了两天突然发现我的眼睛适应了远近切换，不再像开始时候了，低头看近处与抬头看远处都能看的很清楚。看来这样的视力锻炼是非常有必要的，眼球晶状体的弹性也需要锻炼了。

开学两周，老公感冒了。他担心传染我，开始单独睡一个房间。

我就怕他生病，每次都一样，拒绝吃药。我把药递他手里，眼瞅着他服下方才放心。

这个男人有些时候真是没办法，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变天也不懂得多穿衣服，你要是提醒他穿，他还死僵死僵地说你多管闲事，自称冷热自知。这下好了，冻感冒了。

前段时间有医生朋友说他面色不太好，给他免费进行了全身体检，结果一切都很正常，虚惊一场。其实就是有些太劳累了，人就偶尔会显得很疲劳。

老公的感冒不见好，哼哼唧唧不定点服药，理由是吃了也没减轻头疼头晕的症状。我说什么药物都不可能立竿见影，再吃几次就好了。

隔天中午，我下班回家有些晚了，一进门发现病老公坚持给做了蛋炒饭，菜是微波炉热的剩菜。尽管很简单，但我心里还是蛮感动的，这个老公真是无可挑剔了。

饭后，他对我说下午准备去医院看病。

下午4点，我在单位上班时接到老公的电话，问我医保卡的密码。于是知道他刚刚到医院。我心里没把其病当回事，告诉密码后也没问具体情况就挂了电话。因为他每次感冒几乎都这德行，睡两天就没事了。

下午不到5点我就回了家，主要是想着昨天发酵的面粉好了，晚上要自己动手蒸馒头的。进门不见老公，也没顾上打他手机，先动手做饭。估计看完病后又忙他那些个没完没了的正事去了。

正在我两手忙着揉面团时，电话响了。首先老公那加倍强化的有气无力说话声音把我吓个半死。紧接着他说出的话，一下把我吓个整死。

他几乎是用半口微弱的语气对我低声说他现在在哪所医院的抢救室，身边现在有一朋友陪着，是这个朋友把他送到医院的。让我不用急着去，医生说目前需要在医院观察，今天肯定回不去了。让我晚上给他送个水杯，再就是带本书过去，到是没说背上笔记本电脑。

放下电话，我除了担心是从来没有过的自责，老公难道真的老矣？从来对他没有过太多的关心，我俩彼此的关心真是不能等价的。许多时候他会用实际行为告诉我他是多么的担心我。有时，我没有一般女人的谨慎，还粗心又胆大。他总认为自己的老婆外表看着柔弱但骨子里刚硬，有时未免还有些缺心眼外加彪虎。

过去，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光着脚丫子长大的野孩子，不需要别人太多的关照，只有他关心别人的份。多少年来，把这个老公放出去就像扔出去个石头蛋子，总觉得他皮实的很。

不知道老公到底得了什么病？但我想肯定病的不轻，不然怎么会被送到住院处的抢救室？

担心归担心，但我是那种能做到临危不惧的女人，我的思维开始变得异常清晰。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做好可口饭菜，我先自己吃饱，然后拿保温桶给他送饭。本来他说不用给他送饭的，朋友会从饭馆带一份饭给他送去。可是我认为任何饭馆的饭都不适合病人吃，还是我亲手做的好。

晚上7点半，我到了医院。那个陪老公的朋友已经出去吃饭，老公一个人躺在床上，也没输液。怎么看都不像个病人，更像装的。

我一下就恢复了以往一贯的口气，催促他快吃饭，吃完后再向我说过程。

老公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克服着边吃边说的习惯，乖乖地闷头吃我带去的豆角炖土豆和两个热馒头。

饭后，他说出事情的经过。原来他是打算到门诊开点药就走人的，所以出来时候就邀请了准备一同去吃晚饭的朋友。他本想到医院只是个捎带的事情。害的我以为是他什么症状突发搞得自己单独去不了医院而被朋友送来的。

事实是他到医院后拿不定挂什么科好，他怀疑自己根本就不是感冒。于是开始动用老方法，他想到了自己在这家医院认识的许多主任医生，因为不知道挂什么科的合适，于是他开始给院长打电话，不通。之后他想到院长夫人也在这家医院的某科当主任，也是他认识的朋友。然后又给院长夫人打电话。院长夫人一听他的汇报，感觉问题不小。便亲自带他直接先到心血管科住院处查，理由是咱们先从最重要的心脏查起。一切可想而知，有这样的人物陪同，可谓一路绿灯，小题细做。最后，老公矫情地补充一句：人家主治医生不让我回家，今天晚上吃了药必须观察等等。

一听其讲述，我便有些释然了。

这个老公有些时候你不服不行，常常爱显示自己平时的交往就像一种无形的投资，这个信用卡什么时候拿出来都好使的很，而且这是金钱无法取代的。

平日里，我总说他成天瞎忙，也没见到他挣回家多少钱。但他依然乐此不彼，说所有的付出都不会没有回报，只知道挣钱未免目光太短浅了。

饭后一小会儿，护士又来给他做心电图，据说刚进来做了一次，心率有些快，血压有些高。

半个月前，因为有医生朋友说他面色不太好，他曾在另一家医院做了各个脏器的体检，一切都正常。怎么会突然血压高呢？看来多少还是有问题的。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值班女大夫来看他的心电图结果，说他的那个主治医生晚上还有两台手术不能过来，意思是有她来代替观察。说从目前这两份心电图上看不出心脏有问题，明天最好把半月前做的心电图结果也拿来比较一下，如果一直就是这样，证明心脏没有任何问题。

大夫走后，大概9点多，我问他感觉需要我在这里陪床不？这抢救室就他自己，还有一张床正好空着。他说用不着，自己上卫生间什么的根本没问题。

我放心地回到家，首先打开电脑登陆我的Skype，输入儿子的手机号拨通。听到儿子的声音真好，其实我没有任何重要事情要对他说，只是想知道他此刻过得开心不？儿子问老爸忙什么呢？一向直来直去的我对儿子说老爸还在外面晃悠呢。在儿子的心目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形，他不会想到老爸会住到医院了。

给儿子打完电话后，很快我就关掉电脑。我懒得继续收拾屋子了，只是简单地把厨房收拾了一下。随后，把半月前老公做的那份心电图找到放好，记着明天早上带到医院。再想想明天早上做什么饭给他带去？需要提前做什么准备？对了，我明天给他煮他爱吃的八宝粥吧，现在把红小豆先泡上，把大枣枸杞等洗好。上好闹铃，小心起床晚了。

结果不到6点的闹铃响起我就提前醒来了。匆匆起床收拾后，先用高压锅煮八宝粥，同时把床单被罩等放到洗衣机中清洗，因为这些每周末要干的家务今天白天估计没时间干了，早上这点时间我必须充分利用。20分钟后粥煮好了，我自己先盛出一些吃，等我吃饱后，洗衣机开始鸣叫，正好洗完了。

7点，我打老公手机问他晚上感觉怎么样？他说还行。我开始整理要带的东西，感觉病人单喝粥营养估计不够，于是又炒两颗鸡蛋让他当菜。

7点半，我到了医院门口。把门的警卫不让这个时间随便进去，要看有没有陪床证，不少人被挡在医院大门外。我于是装着可怜凄凄的样子上前求情，说我家的重病人昨天才被送到抢救室还没来得及办理陪床证。看门的警卫对我表示理解，很大度地网开一面。我上到楼上后，又被楼上的紧锁的小门挡住，于是再返回一楼寻找上楼的其它门路。终于打听到偏僻的侧门后，我绕道几处最后终于绕到老公的住处。

我希望赶在8点医生查房之前，让老公先把早饭吃了。但愚昧的老公说万一要求空腹验血呢？还是不吃早饭对。我说只有血糖与肝功能才验血让空腹的，你的症状就算验血也没必要空腹，你尽管放心吃。在我的说教下，他终于开始趁热吃起来。老公就这点最好，不管我给他带多少吃的，他都会乖乖吃完。我感觉带的有些多，便在边上说吃不了就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