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留学准备（2008）（2 / 2）

想到儿子即将远行，我临时抱佛脚，忙于教他各种生存技能。从一点一滴教起，小到打皮鞋油削苹果皮洗毛巾，大到炒菜洗衣购物，我必须一一规范之前的疏忽。

周日中午计划吃饺子，我们娘俩包了一个半小时，尽管儿子笨手笨脚地捏的不好看，但捏的很认真，擀饺子皮他是怎么也学不清楚。12点半午饭才算吃到，我拌的饺子馅格外香，大概是因为给儿子示范，所以比以往要认真吧。下午陪儿子出去购物。拉着儿子的手听他一路讲这讲那，心中无限温暖。假如时间就此停顿，我和儿子过着这样悠闲的日子该是多好！这样的念头很滑稽，但我似乎总爱冒出这样的假想。

记得平生第一次有这样的念头是读初三的时候，那时我对眼前的生活非常满足，学校是老师的表扬，同学的高看；家里是父母及奶奶辈的宠爱呵护；我不希望生活有一点点地变故。第二次是怀孕的时候，在整个怀孕期间我都不希望肚子里的小生命尽早来到世间，直到肚子大得自己低头连脚都看不到时，还和这个世界僵持着，大概是我的意念起了一定的作用，致使儿子在我肚子多钻了半个月。

我是个很容易知足的女人，所以总是被眼前的幸福迷醉，看不到将来的一切。其实将来也许有更大的幸福在等着我，但我总以为目前自己吃的葡萄是最甜的。

四月，儿子独自到青岛办理身份证。我和老公都上班不方便请假陪儿子去，再就是想在出国前锻炼一下儿子的在外应对能力。其实从内心讲，我很不放心，真是各种担心。老公大概也有一点不放心，安排一个教过儿子几天画画的大哥哥一路同行，但我还是不很放心，行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也不知傻小子记住几句。

到青岛后，儿子顺利找到老公青岛的朋友老程，有人带着儿子办身份证我就放心了。办完后独自返回，先到天津，大姐的儿子已经在天津工作了，有他接应我放心，儿子在天津玩两天后返回。

五月中旬，中介说收到儿子的邀请函，给我在网上发来复印件。是乌语和英语两种文字，我费半天劲看懂了英语内容，翻译好后拿回家给老公和儿子看。

儿子悻悻然没说什么，比较高兴。

老公则发表了种种怀疑，一会儿说通知书可能是伪造的复印件，一会儿说中介的联系人可能是骗子，一会儿说骗的就是我这种无设防的傻子，再一会儿说前期费用我交时就没有给打收据，二期费用绝对不能忙于给寄出……

我听他这样一顿乱说，有些恼火：好了，以后儿子的事情全由你来处理，我不插手了。既然你怀疑这家中介，当初为什么要找人家？前期费用交费是我交的，但当时人家说等交了二期费用后一遍开正式收据的。我听着有理就没有非追着要求人家打条。出来后这件事情我也对你说了，你当时如果说不可以，我当时就会返回去要求打个简单收条的，但你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老公一口否认，说当时没有听到我告诉他。

对这个老公真正是无奈了，我很生气。再说了，人家那么大的中介骗你个小老百姓的几千元干什么？有损声誉。我甩给他一句话：你还有什么问题给中介电话联系吧，有什么新点子接着发挥。

老公这样回应：既然怀疑中介，我就不会再给中介电话联系，那不就是相当于让骗子圆谎吗？我准备让BJ的朋友到这家中介看看邀请函的原件……

天啊！就你的那些朋友，给他个原件他能识别真伪吗？算了，为了治疗你的疑心病我上网找我的留学生朋友让他们给你看看总可以吧？

老公这次表现还行，说这到是个办法。

打开QQ，正好有个在那里待了五年的留学生在线，当我说明意思后首先是招得他的大笑，等我发给他图片后，他非常肯定地说绝对是真的，他认识基大的公章，再就是签名的人是基大预科主任，他也认识。而且他告诉我中介肯定会把你的孩子送到，因为只有送到学生，中介才能从基大拿到好处，好处大约是1000美金的回扣。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公时，老公态度有所转变，他说那就给中介汇二期费用（7000+730（签证费）=7730）吧。

五月底正好老公出差要路过BJ，我特别嘱咐他出差时再顺便到中介拿收据。

5月24日给中介汇去二期费用，晚上老公问我第一年到底还需要多少钱？我说估计咱家那点钱还差1万。值得庆幸的是基大今年预科学费没涨，与去年预科一样，4000美金。还有就是美元的不断贬值对我来说是个大好消息。

基大预科学费4000住宿1000生活费250/月医保费100宿舍押金100往返机票900美金中介费10000人民币签证费730人民币毕业证1000人民币认证费（毕业证、成绩单、健康检查证明、艾滋病检查报告、出生证明）4份2000人民币护照200人民币笔记本电脑及数码相机等10000人民币。

28000+7000+17500+700+700+6300+10000+730+1000+2000+200+10000=84130（人民币）

除去已经花出去的10730元，还需准备73400元

七月初，儿子独自去青岛办理证件。

儿子第一次单独乘火车远行，我开始不断冒出各种各样的猜测。一向节俭的他，出门前就嘱咐我尽量少给他打电话，有事发短信。于是我只好听话地给他发短信：

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别忘了装好钱和数码相机等，临走带杯水。

上车别睡觉，别和陌生人说话。

在火车上要上卫生间时不要让陌生人看包，最好是自己背上。蹲卫生间时小心手机掉了。

……

每一个短信发出去，儿子不是不回，就是回两个字“知道”或三个字“知道了”

儿子从小就是丢三落四没心没肺的孩子。

前一天，我重点嘱咐他要把钱装好，建议他分散装钱，万一一处被掏还有别处。再就是建议他穿条带拉链的内裤，把一部分钱放进去。但他说：老妈，我万一到商场买个什么东西还的先脱裤子不成？人家还以为你儿子有露阴癖呢！

算了，随他去吧，钱爱怎么装就怎么装。但再次嘱咐万一碰到劫匪劫钱就赶紧把钱给人家，千万别来硬的。没见过劫匪的儿子很牛：士可杀不可辱！少教我这一套。去年独自回老家你就告诉我连衣服带包一遍扔给劫匪，自己赶紧跑。我堂堂一汉子光着身子只穿条内裤吓得到处乱跑想想都丢人，你儿子我还不至于那么熊。再说哪来那么多劫匪啊？老妈你要实在无聊可以考虑写写科幻小说了。

我说还得当心坏人，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小心人贩子等。儿子更不屑：人贩子只贩卖妇女儿童，才不会贩我呢。我算真正想明白了，像我这样的大傻小子，谁敢贩啊！能贩出去吗？万一臭手上怎么办？起码还得给我娶个媳妇吧，搞不好人贩子还怕我对人家谋财害命呢！你放一万个心好了，没有万一。

被儿子一说还真释怀了。是啊！除了我把他当个宝，其实真的说不定扔大街上都没人捡。

历经九天的舟车劳动，7月9日早上，儿子在BJ站与从另一个方向出差的老爸会合，下午1点半，两个土人风尘仆仆回来了。

7月中旬与中介网上联系，再次被提醒，我给儿子办理的一些手续明显慢了点。我竟然忽略了认证正常情况下需要40天这一信息（认证是慢件400元/份，快件700元/份，慢的40天，快得20天）。公正起码也要一周，再加上认证的40天，就是47天。显然9月办理不完，看来只能加急了，多花钱已是不可避免了。

18日中午儿子再次独自出发，晚上11点BJ转车，19日早上一睁眼收到他到达济南的短信。

儿子这两天住在一个八竿子都难打着的亲戚家，好在老公这人对谁都曾不止一次伸出援手，更何况是沾点边？我再次体会那句话：助人者自助！

21日儿子发来短信，告诉我上午拿到了护照，晚上的火车，天亮就到BJ了，明天中午即可到家。签证是15天下来，这么说来护照来的不晚。

我可怜的孩子前天晚上上车无座位，一宿没睡。早上到BJ后又从BJ站跑到BJ西乘车，上车好不容易想打盹，结果是老妈老爸的短信交替打扰。中午1点到家已经是筋疲力尽，我准时端上煮好的饺子，并不断阻止他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吃完饭连洗澡的精神都没了，倒头就睡。

我收拾他脱下来的衣服，发现这个抠门儿子带去的钱几乎没怎么花，到一些地方游玩只是照了几张照片，什么也没舍得买。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慨，还有无限不忍。难道是我平日对孩子管的过严了？

去年暑假外地朋友的两个孩子来我家小住，当我带着三个孩子到超市时，发现人家的孩子进入超市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根本不看标价。而我儿子每要动手拿一样东西时都要先看标价，因此他拿的东西极少，并且价钱适中。那次因为那两个孩子的参与，我有史以来第一次结账时感到难堪。心中不无感叹：孩子还是自家的好啊！

晚饭做好后一直不忍心喊儿子醒来吃饭，直到晚上8点才等到他睁眼，连续睡了六个小时。

这次独自出门办事要比前几次更显进步，真是值得表扬。发现儿子的能力不可小瞧。

接下来必须抓紧办理公证，可参考BJ价格。BJ公证处价格：毕业证128，成绩单204，健康证304，艾检报告204出生104中俄文公证。电话与公证处联系，得知体检公证必须到BJ做，其它的可以在当地做。最让人奇怪的是公证费竟然比BJ都贵，于是我想干脆都到BJ做。但考虑到在当地的便利，多花点钱也合适。

7月24日晚上我开始在电脑上整理儿子出国的一些重要材料，加班到半夜1点多都没搞完。太麻烦了！因为时间追的紧，第二天我早早爬起来继续打开电脑干活。9点干的差不多后，马上上网查找翻译公司联系，经过比较最后定下一家价钱合理，信誉不错的。先把我处理好要翻译的资料打包发给对方审阅，经审阅说我电话报的数少说了一项，故而价钱需要加一些，共计1060元。算了，我也懒得讨价还价了，反正咱着急，也不想继续查别的翻译公司了。定下后，说好三天可以给我搞定。说实在的，这钱他们挣的太容易了。连我自己都差点搞定三分之一。

也怪中介没对我说明白，我一直以为不用花翻译钱呢，就是昨天早上我忙乎的同时，中介的老师还给我传样本呢，提醒我照猫画虎翻译可以，但有些地方要改动等等。我还傻傻地真的把他扫描的照片转换成word文档，以我之前刚刚学的一点俄文费劲输入。当我电话联系到一家翻译公司时才如梦初醒，原来我一直没搞明一点：公证和认证时看翻译的材料就要求必须是正规翻译公司翻译的，材料上要盖有翻译公司的章，个人翻译的再好都不行的。可恨公证处没有和我指明这一点，中介也没有指明这一点。到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点化了我。我想就算稀里糊涂地通过公证，但我这样搞的材料被中介拿到大使馆认证时也会被打回来。这样岂不耽误大事？真的非常感谢那个陌生人的提醒，因为昨天我联系的翻译公司太多，我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家公司的人提醒的我了。总之，这一信息对我太重要了。

下午我赶紧联系表弟在BJ的女朋友给这家翻译公司送去钱，因为他们是只有收到钱后才开始干活的。我本打算电汇的，但又考虑到需要派人实地考察一下这家翻译公司，当面交钱拿发票更好一点。

弟妹下午3点多到了指定地点，交钱后发来短信告知这是一家正规翻译公司，让我放心等等。

我网上与主办人定好，周一她给我发来翻译好的电子版，周二我到公司亲自拿盖好公司印章的原件。下午四点我终于关掉电脑，长出一口气。

接下来就没太多的脑力劳动了，几乎都是跑腿的事情了。能用男人的事情我是不再出马了。但发现老公有时候真不能靠，许多时候他是糊涂的，女人的细心和精明谁都无法替代。儿子也需要千叮咛万嘱咐，属于吃粮不管正事型。

刚在家休息了两天，儿子就呆不住了，看来是玩野了。昨天早上就在我趴在电脑前为他卖命的时候，他背着包包再次去流浪，理由很简单：出国之前要抓紧时间玩，出国后可能就没时间玩了。

收到翻译公司传来的材料，之后到公证处做公证。做完公证抓紧把材料送到BJ中介公司。

7月的最后一天终于把该办的都办完了，接下来就是等了。以后的认证和签证都是中介的活了，好在这次赶得点还行，认证不需要加急。等一切搞定了再把往返的机票钱打给中介就行了。

我和老公去BJ送材料半夜12点半才到家。早上一睁眼发现老公已经起床了，并听见他开始喊儿子起来给我们做早点。我心里有些怪老公不近人情，晚上本来就睡晚了还不让孩子多睡一会儿。

老爸的命令儿子还是不敢违抗的，我听见他起床后在厨房叮当，敲出一片不满。

我一直半睡中躺着没起身，大概7点时听见儿子更加不满的喊声：粥我煮好了，蛋炒饭也做好了，你们到底吃不吃？

我起床洗脸后直奔厨房，发现扎着围裙的儿子一脸的不高兴，瞧让他早上破例起来干点活把他气的！

懒得理他，饭后我开始洗衣服。同时，儿子洗碗。他一边洗碗开始一边围绕“你们不高兴了可以拿我出气，我生气了拿谁出气？”这个中心思想冲我叨叨，我就烦这个孩子叨叨上没完。忘记说了，他一年前就被同学送一外号：叨叨。可见他是逮谁都这德行。开始我还边洗衣服边听他狡辩，但突然我真的很生气，提高嗓门把他喊住，强制制止他继续这样胡辨下去。

儿子见我真的生气也不再说话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对于这个儿子我是了解的，不怕他生气。久经挫折的儿子最值得称道的就是耐受力。

我洗完衣服后，有些后悔对儿子的粗暴，意识到必须让他明白我粗暴的必然性。于是，推开儿子房间的门再次把他喊到厨房，我要他先看看他刚才干活的现场，给他指出即使是干一件看起来很简单的小事都该干好干的到位。首先他洗碗后碗没有及时放到碗柜；第二他没有把锅里的剩饭及时盛出来洗锅，他过去常常狡辩说你们说让我洗碗又没说让我洗锅。我明确告诉他类似的小聪明是最让我瞧不起的；第三，洗完一切后必须要把饭桌擦干净，把煤气灶台擦干净，这叫善始善终；最后，把地上垃圾打扫后拿出去扔掉。

按照我的指点，儿子一一重新干完后，气彻底泄了。我要让他知道即使是一件小事也能体现一个人的品质和修养。他一直说自己如何能与各色人等友好相处，单单和老爸这样的人难相处。我告诉他那只是因为你没有与人家有太近的相处，假如人与人之间太近，有了实际的生活接触，单靠一张嘴是不行的。再说你自己说甜言蜜语也有不想说的时候，别人也有不想听的时候。每个人都必须有实际的行动来感染别人，像一个对自己都不负责任的人怎么可能对别人负责？对别人不负责就等于无法融入集体……

中午，让儿子补觉，他醒来后心情很好，说没做好梦，梦见我又收养个一点大的小孩，不断让他帮忙换尿布等等。

不愧是猪脑子！懊恼与不满很快就过去了。下午与我出去逛商场，买了一只大包，一条裤子。一路上又开始拉着我的手兴致勃勃地高谈阔论。

9月10号中介来电说艾检超过两个月要重新再做一次。无奈，我只好带孩子又跑一趟BJ。还好当天就出了结果，比较顺利。

儿子一路上大多时间是像一只病猫一般歪在我腿上呼呼大睡。前面开车的朋友笑日：就这样子过两天还要自己出国？想想都悬！

回家已经晚上了，很累。抓紧再买点要带的药品，并且把各种病各种药的搭配吃法写成日记的形式给儿子存到电脑里。

我把要带的钱分成三份装起来，把每一份都密封。我边操作边浮想联翩：想当年那首《游子吟》写的真是切实，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理解其中新意啊！之前我一直疑惑古人也真是的，早干什么了？临出门时才想起缝衣服。原来是往衣服里缝钱啊！你想啊，没有银行的古代当然是把钱缝在衣服里是最原始的系带方式了。成！我们母子与古人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