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母亲住院(2009)11(1 / 2)

4月24日

我请假没上班,早早出去,在风中站了半个多小时接到母亲。然后直接打车到医院给母亲查病。母亲说近来又有些肚疼,我估计还是便秘闹得。但还是想给她彻底好好再查一查。

上午,我找到老公的一个医院内科朋友,把母亲的病情大致说给他后,他说先做个肝胆B超吧。结果出来后他把我喊到一边告诉我可能是有肿瘤,他马上给住院处的外科主任打电话让他一起来看看情况。很快一个40岁左右的男大夫过来看看结果并且给母亲摸摸。建议住院做进一步检查。

我带母亲心事重重回到家,首先想到该打几个电话:不希望老公今天出差;告诉二弟抽空回家给母亲带来替换衣服;告诉姑姑她与父亲约好的云南之行泡汤了,需要退票一张。

母亲近来据说只想吃稀饭,做各种检查母亲做出了经验早上来时就没吃饭。打完电话我问她想吃什么?她说只想喝稀粥。我想先给她弄一点,随后再正式做的吃。于是先用微波炉热了些剩粥和剩菜让母亲吃一口。结果母亲吃了这些就说饱了不再吃午饭了。

中午母亲上床躺了一会儿,估计她没有睡着,因为不断有人来去,客厅的说话声她能听见的。

老公中午1点与朋友来家,1点半出差走后,又有一朋友来访。送走这个朋友不久二弟开车来家,平日一向看不上二弟,总看他一身恶习,与我不到三句话总掐上,于是连电话都很少通。但关键时刻是他第一时间冒出来陪我的,他知道我在为儿子攒钱,手头一有点钱就存成了定期,平日家里只放2千元左右。他急着跑来主要是给我送钱的,我们姐弟都知道父母手头是有些钱的,但父母的钱是绝对不能动的。花钱看病对我们的农民父亲来说他会心疼的,可不能让他想不开再憋屈出个好歹来。大弟弟也说到他那里拿钱,但大弟弟一个农民全靠体力挣点血汗钱,说实在的谁能忍心花他的钱?三弟本来常联系的,但他正在出差外地,我没把母亲生病的事告诉他。

下午三点,我和二弟带母亲办理了住院手续。主治医生还没到,他在电话中遥控另一个年轻医生先进行必要的操作。年轻医生首先说今晚必须住在医院不能回家。我本来还打算接受治疗后让母亲回家睡觉的,医院那么多人是睡不好的,再说我家离这家医院坐车只有几分钟的路。二弟坚决命令我来了就听医生的,之后他便开车走了,留下我一个人陪母亲。

二弟走后,医生拿来三瓶液体,让母亲在规定的时间内喝掉,首先让母亲喝一个小瓶的,说最好一口气喝完,大概味道太差。我与邻床借了一个脸盆,倒些热水,把这三个瓶子首先放到热水中热一热,否则太凉了。温热后把小瓶液体打开给母亲喝,母亲二话没说接过去就一口气喝了起来。我担心地对母亲说喝不了就歇歇再喝,医生护士也说可以分两口喝。但母亲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看着母亲这个样子,眼泪在我的眼眶里打转。医生也感叹:一看老人就是吃过苦的人。喝了这一小瓶后,护士拿来两瓶药给母亲输,说今天要把这两瓶都输完。之后母亲一边输液一边喝另外两瓶液体。

很快我知道了,喝的这些东西是为了让母亲的肠胃清空的,输的这些东西是维持母亲的基本新陈代谢的。因为从现在起到明天中午,母亲是不许进食的,而且肠道要彻底清空。去年母亲在另一家医院也做过类似的检查,但没这么严格。

医生告诉我说母亲身边一刻都不能离开人,她必须在6点前把那两瓶喝的药都喝掉,她要边输液边喝,而且她随时会不间断地跑卫生间解手。

不到5点,我的手机响了,老公亲戚的孩子从老家来了,在我家门口等着呢。我在电话中告诉他先等一会儿吧。就算他不来我也有必要回家拿点住院的东西,我顺便吃口剩饭,晚饭我肯定是不能出去吃了。

我想到趁着母亲还没想跑卫生间最好赶快找人盯一会儿,于是想到一直在市里被全封闭突击审犯人的四弟,希望他抽空请假出来一会儿。但四弟说他现在正在从云南到BJ的火车上呢,被派到云南缉拿逃犯了。看来亲人一个也指望不上,我于是想到了老公的小助手浩,只有他有时间,但男孩子似乎有些不妥。没办法,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一打电话,浩爽快答应,说马上到。这时主治医生来了,他说等输液完了可以回家睡觉,明天7点之前再来,什么都不要吃。邻床病人不重,她说你先放心走吧,你妈要上卫生间我陪她去,不就是给拿拿输液瓶吗?我谢过说最多20分钟就赶回来。

到家一看,悦果然等着,门口堆满了他买的东西。进屋后我只给他倒了一杯水就开始收拾住院要带的东西,同时用微波炉热剩饭,三口两口吃了,也没问悦午饭吃没吃。这孩子就这点好,与我很熟,我从来没把他当外人。我问他住处联系好了吗?要是没联系好就在我家住吧,不过回来可能要11点以后,你现在没事可以陪我去医院,晚上你自己到饭馆吃点东西。悦说没联系宾馆,住这里也行。我知道,悦是看我独自陪母亲有些无助,他想帮我。这个时候我需要身边有一个人跑前跑后。带着准备好的东西,悦和我打车很快返回医院。进病房后发现浩在,我问母亲是否上卫生间了?浩说没有。我谢过浩后打发他回去了。

有悦在身边,我心里多少是安定的。6点,悦出去吃饭,吃饭后给我带点吃的回来。

下午6点半,母亲把该喝的液体全部喝完,之后母亲果然开始每隔一会儿就要解手,我举着输液瓶小心引领。

将近10点时,输液完毕。我帮母亲穿好衣服,悦跑在前面在医院门口拦了辆出租车。

到家后,我安顿悦洗洗先睡,我知道他一天累坏了。大概输液输的,母亲精神到是可以,她想洗澡,我担心她没吃饭洗澡洗晕,于是帮她尽快洗完。

我自己匆匆洗一把就睡在了母亲身边。这时我感到鼻子下方有些疼,才知道短短一天时间我就上火反应出来了,鼻子下起了一些小水泡。

从记事起,我就不习惯挨着母亲睡觉,长大就更甚了。今天是不得已,但没想到母亲这一宿把我折腾够戗,我几乎一宿都没睡着。母亲学会了打呼噜,而且她不断地起床解手。

4月25日

早上5点半我就起来洗澡,准备早点。6点多一点,喊醒悦,催他起床吃饭。

7点准时出门,悦8点去办他的事情,我和母亲直奔医院。

8点之前,护士就给母亲抽血做各项血液化验,医生开好了四张单子,一份心脏超声、一份CT、一份胸X光片、钡灌肠。

我带着母亲又开始了一项一项的检查,最让母亲难受的是最后一项检查。

结果出来后CT显示有问题,而钡灌肠的片子无任何问题。医生说只能下周再清空肠道做进一步检查,说是要做一个肠镜检查。主治医生给开点泻药后说下午我可以带母亲回家,吃饭只能吃流食,周一上午7点到医院做一些清空处理,周二可以做检查。

下午,我在家把一些衣服洗了。按照医生的嘱咐给母亲做合适的饭菜。晚上母亲睡觉后我又洗了一些衣服,之后打开电脑看看。

4月26日

我在家继续陪母亲吃喝。母亲看起来比昨天精神好些,大概是休息好的缘故。昨晚,我也休息的不错,但愿明天还能回家睡觉。

下午,刚出差回来的小弟来看母亲,但没多大功夫就电话不断催他,他匆匆返回被隔离的宾馆,继续他的工作去了。

晚上,姑姑来电说决定取消云南之行,以后再同父亲一道去,把三张票都退掉算了。母亲听说因为自己生病而影响了人家出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4月27日

上午,我带母亲又去医院,主治医生让我把去年母亲做的钡灌肠拿到医院,说他们请来了另一家医院的一个医生想给母亲会诊一下。我只好让母亲在病房先等着,我自己打车回家取片子。很快我把片子拿到医院交给医生。

一会儿后,医生喊我到办公室。经过会诊,他们怀疑母亲结肠处的异物不是肿瘤,而有可能是结肠结核。要给母亲再做关于结核的一些检测。我心中多少有些释然,只要不是肿瘤只要母亲不用开刀手术。回头我定山上还愿。前天我就开始在心中默默祈祷上天保佑母亲不要老了老了还挨上一刀。

上午10点半,护士给母亲做PPD皮试后说30号上午这个时间看皮试结果。医生吩咐明天空腹到医院做血沉检测。这两项都是确定是否是结核的。做肠镜改在后天做。让母亲继续吃流食,牛奶、玉米粥或大米粥。继续喝泻药。保持肠道清洁。再就是每天定点给母亲量四次体温。回家后把这一情况告诉二弟,他让我再提示一下大夫看是不是结肠囊虫。因为他昨天就把母亲的大致病情告诉了他认识的一个当地医生,对方说有可能是结核或囊虫。

晚上,我上网查阅有关肠结核与结肠癌的内容,我看母亲真的及有可能是肠结核。但愿母亲不是得的肿瘤吧!阿弥托福!

4月28日

早上,我带母亲做血沉检测,一去就先抽血,随后我让母亲吃点方便面。医生说母亲贫血很严重,需要输血三到四次。护士通知我赶紧交钱,24号说交的的2000元已经不足以支付一次输血的钱了。我说先输吧,我马上回家拿钱交上。护士说必须先交钱,差一分钱都不能拿到血浆的,医院没有库存血液,还得到血站现买。我安顿母亲在病房等待后自己匆匆回家拿钱。

一进门发现老公提前回来了,正在忙着翻自己的包找材料。他说昨晚就到了,怕打搅我们睡觉就半夜在外面旅馆花100元对付了一宿。亲爱的老公总是这样,这点很让我感动。没顾上与他多说几句我拿上钱就出门,同时问还在找材料的他能不能同我去医院?他说还有很重要的事上午出去处理,晚上请一下主治医生吧。

到医院后我首先交钱,随后到病房。等到10点半也没等到血浆,我于是同护士大声招呼说抽空带母亲回家吃饭,血浆到了让护士打电话再来。

到家我简单做点吃的,不到1点接到护士电话。饭后,我再带母亲到医院。1点半,母亲开始输血。下午4点半结束时,母亲的面色明显红润一些了。输完血回家时,大夫交代明天5点整给母亲清肠,准备做肠造影。

晚饭时,主治医生的助理给我打电话问我做没做心脏彩超?我说大夫没有给开这样的单子我怎么做?只做了心脏超声。他说可能是他们搞忘了,明天补做一个吧。我又问有必要吗?我妈心脏又没问题。他说如果要准备手术肯定是要做的。我纳闷地反问:病还没确诊怎么就要准备手术?万一我妈妈不是肿瘤而是肠结核就不用做手术了吧?助理提醒我:你妈的那个囊肿已经7cmx8cm了,无论什么性质的都应该手术取掉。现在我们只是确定不了肿物的性质,但手术准备是必须的。谢过医生助理后,我挂掉电话。昨晚的能免去开刀的快乐荡然无存,只能做轻松状安慰母亲。

晚上,老公宴请主治医生回来后告诉我一个更不好的消息:说母亲的肠部肿物如果不切除有可能时间久了会发生肠阻梗。还有就是主刀医生不是本医院的这个主治医生,而是从另一家医院请的一个退休的外科主任。就是我那天看到的那个会诊时的张大夫,年龄足有60岁。我心里开始打鼓,我早就听说手术是忌讳让太老的医生主刀的,老医生的眼睛和手都是跟不上的。这家医院就凭自己的医生不敢开刀这一点来看,就足以说明其总体实力不行。我开始想给母亲转院了,但又考虑到母亲这几天检查就没少受罪,如果换一家医院会不会再重复这一套程序?同时我决定先调查一下这个主刀老医生的业务能力。

4月29日

早上,我上了4点40的闹铃。5点准时喊起母亲喝我调好的硫酸镁,之后不间断地让母亲喝水。到7点半时,母亲跑了几次卫生间。二弟昨晚说好7点半来的,但我等不及他了,7点40我独自带母亲先到了医院。

8点半,主治医生的助理带我们去做结肠镜。不巧的是在正要准备检查时发现仪器坏了,我心中大骂这家医院管理及其不够严谨。鉴于母亲做了大量的前期准备,绝对不能等。主治医生在10点20分给我们联系好了另一家级别更高的医院做结肠镜的医生。这时,外面下着小雨,二弟跑出去找来一辆出租车。

10点半,我们准时赶到指定的医院,联系到那个姓吕的女医生。我扶着可怜的母亲躺到那个大床上,今天这个检查让她遭罪了。听着一向能忍耐的母亲发出沉闷的哼哼声,我强忍着眼泪。大概持续了20分钟,终于做完。医生打发我扶母亲出去,同时招呼二弟进来。

一会儿,二弟出来了。他把我拉到一边拐角处告诉我一个可怕地消息:他说这个50多岁的女医生做了几十年这种检查了,她对二弟说你可以到全国任何地方查,我看了一般不会差,结肠癌是肯定的。目前再看看是否转移到了肝脏,如果转移了,做了手术也是维持一段时间。最好的情况是没转移做手术切除。无论这两种情况是哪一种,手术是必须的。否则母亲最后会无法排便活活憋死。

二弟也太高估我了,他的本意是让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但我再也无法克制情绪,眼泪一下就止不住了,双腿在发软。我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我无法把母亲和癌症联系起来。二弟开始生气,他担心母亲发觉我的情绪变化,冲我低声开吼:赶紧滚回去!我就说你先回家买菜做饭了。

二弟带母亲返回医院病房,我不告而别独自一路流泪回到家后,一头钻到卫生间。想到母亲一会儿就要回来,我不断地洗脸。同时在心里自我安慰:也许结果不会有这么糟,这一切只是一场虚惊。

见我情绪低落回来,正和一个当事人整理材料的忙老公说:昨晚我请医生吃饭就知道结果不好了,担心你又睡不着没敢告诉你。心中对这个一向自认为可以打满分的老公开始不满,我母亲病的如此严重,而他依然不慌不忙地进行着他该干的一切。中午他被当事人拉走,我已经习惯了他不在家吃饭。

在我忙着准备午饭时,二弟带着母亲回来了。午饭很简单,我和二弟陪母亲吃了一点粥,菜也很清淡。饭后二弟回单位,我安顿母亲休息。下午母亲不用到医院,明天继续输血,做术前准备。

我让二弟与老公都打听了主刀医生的情况,据说不错。暂时定在5月5日手术。明天大概能出结肠镜的活检结果。我再次向上天祈求:让我母亲平安度过这一劫难。

晚上9点,母亲准时上床了。我等着出差的三弟到来。

4月30日

昨晚10点多三弟来,老公做明天的开庭准备,近12点上床。

三弟睡在客厅,很大的呼噜声。半夜,老公也开始呼呼。我边听边想母亲的病,眼泪不敢再流很多。就这样,我躺在床上等天亮。

早上5点半,我第一个起床。7点半与三弟陪母亲到医院,首先做了心脏彩超,之后把母亲送到病房。

我和三弟与主治医生交流了一下,决定拿上母亲所有检查结果到BJ肿瘤医院去找权威专家看看。于是,给二弟打电话,二弟说马上开车过来。等二弟的工夫,三弟带着母亲的检查结果先到本市的另一家医院找医生看,因为三弟的岳父在那家医院手术过,他认识那里的几个医生。

半个小时后,二弟来,三弟也回来了。

我本想让他俩同去BJ,因为三弟这人性格正好与二弟互补。二弟果敢机灵,但不如三弟沉稳心细。可是,三弟与二弟说话不到两句就又掐上了,原因是他刚咨询了那家医院的专家说母亲的病去BJ找任何专家都意义不大,母亲的病况太似他去世的岳父了。他希望母亲到另一家医院先做保守治疗,做轻微的化疗,首先把肿瘤缩小后再考虑手术。而二弟则不去BJ不死心,我也希望去BJ问问,如果BJ专家说很有把握,我们就到BJ手术。于是,我催二弟独自去BJ,不要与三弟争执了。下午返回来再说其它的。

二弟走后不久三弟也回去,他想回去对大弟说说情况,再就是有心拿些钱来。其实二弟刚拿来6万元,目前这些钱足够了。但三弟这人没法说,他是好面子的。随他去吧!

中午,我给四弟打电话,希望他送些吃的来。一个小时后,四弟与弟媳带着小侄儿来医院,走时给留下2千元。

下午4点,二弟来电话说已经见到BJ的肿瘤外科专家,专家说母亲必须尽快手术,否则进食将成为致命问题……

5点,三弟又来。三弟的丈人前年得结肠癌术后两个月就去世了,三弟目睹了丈人受罪痛苦去世的整个过程。他担心母亲步他丈人的后尘,起码他不同意马上手术。我觉得二弟与三弟都有理,但二弟的说辞要比三弟有力度。

5点半,我让三弟先陪着母亲,我抽空回家做鲫鱼汤给母亲送到医院。

晚上8点半,母亲输完液,我们带母亲回家。

10点,忙老公回家。三弟开始说服他这个姐夫,很快老公与三弟达成统一。我又被眼前的这两个人说动了,最后临睡前决定明天早上让二弟与大弟都来,然后找其他医院肿瘤科的主任医生来共同决定一个合适母亲的方案。

5月1日

今天母亲休息在家,不用到医院输液。上午,二弟带着他当地一个在肿瘤医院进修过的医生朋友和大弟一同到来。随后,二弟媳与三弟媳前后脚到来。

10点,我让二位弟媳在家陪母亲。

我同老公及三个弟弟和二弟的医生朋友一同去见约好的肿瘤科主任。多方参考,我们最后决定暂时先对母亲做轻辅助化疗,观察一段时间后起码等母亲身体各项指标正常,等肿瘤缩小一些再开刀。

下午,大家都各自回去。三弟留下来决定明天与我和老公一同去所在医院当面详细地与主治医生说说我们家属的意见,看这家医院能否制订一个合理的化疗方案,如果在他这里继续住院能不能请其他医院的肿瘤专家联手给母亲制订方案。

在我们全心想着奔走着拯救母亲的同时,我发现母亲心情很平稳,她的状况很好。目前没疼痛的感觉,右腹部只是在碰到或挤压时才微疼。而且这种疼是从24日来我这里那天被医生检查时用手按压后才开始的,在这之前的所谓肚疼是腹部大面积不定期的微疼。到医院做钡灌肠经过洗肠后这种腹疼症状彻底消失,这和去年5月20日做的钡灌肠后的情况惊人地相似。

5月2日

上午,我和老公及三弟陪母亲到医院。把母亲先送到病房后,我们仨来到主治医生办公室与他说明我们家属的最后统一意见:暂时不想急着手术,想采取保守治疗。看这里能否配合我们意见进行轻辅助化疗。当我们告诉他是问的另一家医院的肿瘤科主任时,他说那是他的师兄,很熟的。他很诚恳地说: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还是建议你们转院到他那里吧。毕竟他那里搞这个比较专业。我说假如不转院你们之间是否可以协商一个方案治疗?他说原则上我们这里不用别的医院的任何医生的治疗方案,几个人搞出的方案将来万一你母亲的体质不认同这个化疗,到时候再手术我不敢承担后果的。

我们都听明白了主治医生的话,最后说好后天转院。主治医生说他会尽快催他们医院把母亲的活检报告做出来,一并母亲所有的其它检查资料可全部借去,病历等可复印参考。

快中午时,姑姑姑父来,姑姑给母亲留下2千元。午饭是老公带他们几个外面吃的,我陪母亲留在医院。

下午,三弟回他家。

晚上8点半,母亲输完液,我们打车回家。

5月3日母亲不用输液,在家休息。

5月4日我带母亲到医院输液,主要是一些消炎的。中午三弟来替我,下午5点他又回去。

5月5日办理出院手续,下午出了活检报告,没发现癌细胞。我问医生这是否说明母亲可能得的不是癌症?医生说活检报告是否能检出有癌细胞并不是主要的,也可能取样时没有取准确或取的不够深。你母亲百分之九十九是结肠癌。我记得当时取样时亲眼看着那个女医生很认真地取了两次,应该不会取不准吧?之后,我打听到那个女医生的电话,电话咨询究竟。她说当时没敢往深里取,担心你母亲肿瘤处出血。但结肠癌是肯定的。我告诉她我们决定转院暂时不手术,先做请辅助化疗,等肿瘤缩小些再手术。她说肿瘤长到像你母亲的那么大已经不可能再缩小了,应该尽快手术的。大到一定程度的肿瘤最后只会疯长,很快你母亲就会发生肠梗阻的。我疑惑地谢过她要挂电话时,听到她与身边的助手嘀咕:越是不懂医学的人越理论多啊!我不知道谁对谁错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5月6日

带母亲到另一家医院办理入院手续。

父亲和大弟来,姑姑姑父来。父亲被姑姑告知母亲的真实病情后无奈地流泪,本来我们姐弟是没打算告诉他的,就担心他添乱。

下午,母亲可能吃多了,开始说有些撑得难受,我带她在医院楼道里走了两圈。今天我本打算在医院陪床的,但同住的一个老太太说没必要陪床,我也觉得母亲晚上估计没什么事,最多上一次卫生间,病房就有卫生间,条件不错。于是,我在9点多母亲和老太太准备休息时回家了。

5月7日

早上6点,我带着新煮的热粥到了病房,母亲说护士把空腹验尿验血的事情都办完了。我让母亲快点吃粥,母亲说昨天吃的东西还没消化,不想吃。我硬是劝她喝了一点稀米汤。

8点半,主治医生来查房时护士已经给母亲输上了药。主治医生带着两个小医生,母亲不说什么,我替母亲说吃不下东西等。医生没说什么就走了,似乎是与两个小的到办公室商议母亲的治疗方案。

入院后,医生没有马上给母亲上化疗药,他决定先稳定母亲的病情,等母亲体能能经受化疗时再上药。我发现他给输的是一些消炎药和治恶心的药。

上午近10点,母亲上卫生间解大手,奇臭!之后,我观察其大便,呈棕褐色,很稀。大概与喝泻药有关。

近11点时,母亲恶心,开始边输液边爬在床头吐。浊物之臭似其大便,色也似其大便,与一般肠胃病所呕吐之物不一样。

我急按铃唤护士,想让医生来看看。护士来告诉我主治医生正在手术,令我留下浊物等医生来说明。

母亲输完液时,12点半。我问她想吃点什么?母亲说吐完后肚里舒服多了,什么也不想吃。于是,我出去买自己的饭,10分钟后回到病房。母亲在熟睡,我在其床头吃喝的声音没有吵醒她。

母亲的主治医生每天查完房后都有手术,我下午三点到其办公室找他,不在。我只好把母亲的情况电话向他汇报,他在电话中说没事,可以把吐的东西倒掉。晚上9点多,母亲要休息时候,四弟开车来把我送回家。

5月8日

早上5点起床,做了小米粥,熬了土豆加茄子,6点带到医院。母亲已与同屋老太太都端坐在病床,母亲说不想吃,但我还是让母亲喝了半碗粥。

8点多,医生查房时我把母亲昨天一天的情况再次告诉他,随后他出去,暗示我也随他出去。等我出去后,他对我说你母亲不能做化疗了,必须马上手术,目前已经出现了肠梗阻的症状。让我通知家里其他家属。

我马上给二弟三弟电话。不到中午,哥仨都赶到医院。他们想当面问问主治医生情况,但这个医生又正在手术。直到中午1点时,我打水正好碰到刚下手术台的主治医生,问他是不是计划给我母亲明天手术?他说手术前必须做两三天的准备工作。今天是星期四,怎么说母亲的手术最早也要下周一了。于是我回病房告诉弟弟们,并让大弟二弟先回家,三弟留下来与我陪母亲,手术时大弟二弟再来。

下午4点,三弟单独找到主治医生,医生把几种可能性都告诉了他。肿瘤太大,手术风险很大。开始这个医生幻想着能靠化疗把肿瘤缩小,这样切起来就比较容易。目前看,这条道是行不通了。目前手术打开腹腔后有三种可能:第一,能够顺利切除肿瘤。但肉眼与仪器察不到的癌细胞肯定已经在身体中游走,所以,术后要进行长期的化疗。第二,肿瘤与肝脏相邻,假如与肝脏粘连在一起无法硬切,只能做个肠道短路,绕开此处。这样的话,手术就只能解决个吃饭与排便问题,肿瘤还在,癌细胞发展会进一步扩散。母亲的生命估计延长不了多久。第三,打开腹腔后,发现不但肿瘤无法切除,而且肠道短路也不能做,整个肠道全部粘连。那么,只能在肿瘤位置的大肠处造漏,也就是人们常提及的体外粪兜子。之后缝合腹腔。这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母亲活着的时日不但会更短,而且因为挂个粪兜子生活质量会大大下降。

晚上,姑姑又来,四弟也来看看。我让三弟回我家休息,晚上我陪母亲。

从早上始,母亲一直没有大便,我有些担心,中午又让她喝了番泻叶。

晚上9点时,母亲开始又拉又吐,比昨天更臭。半夜,母亲嗓子不舒服,每隔一小时就干咳,我起来喂水缓解。夜里三点,母亲开始上吐下泻。见母亲依然能排便,我多少释然一点,这说明肿瘤还没有把肠道彻底堵了。

5月9日

早上,三弟来医院。上午我抽空到商场给母亲又买了一套睡衣和一些内衣。买回家后认真清洗,简单吃了午饭,之后带一份给三弟。

1点,我到了病房。三弟皱着眉头说母亲又拉又吐,很臭!我问母亲是否想吃点米粥?母亲说不想。她还是昨天早上吃了几口粥呢。

晚饭时,我让三弟回家吃饭。

母亲一整天都在输液,还输了两袋血浆。合着母亲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晚饭我也没吃什么,10点时有些饿。问母亲饿不饿?她说不饿,喝些水都想吐。只有嗓子太干而要干咳时才不得以喝点水。母亲说不吃不喝才感到肚子舒服点。

可怜的母亲今天输了七瓶东西,最后一瓶滴完怎么也得12点。我担心自己困极睡着,手机上了11点的闹铃。母亲一会儿醒一会儿睡。我端详着母亲的睡相,似乎是痛苦的,眉头偶尔会紧皱。但每问她哪儿难受时她都说哪儿都不难受。

5月10日

昨晚1点才输完第七瓶液,我困的几乎只要脑袋一粘枕头就能睡着,只好强迫自己坐着站着。但今天晚上8点母亲就输完了,三弟陪床,我回家补觉。

今天是母亲节,晚上四弟给母亲买来一束花,母亲很高兴。我给母亲照了一些照片,第一次发现母亲很上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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