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牧场狙击(1 / 2)

梅姨轻轻拍掉林淙的手,继续专心上药:“你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还能是谁?司徒教授呗。”

“哦。”林淙松了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清瘦的脸庞。

司徒教授是青山医院的金字招牌,以传课授业为主,很少亲自下场做手术。跟在他身边的,多是业内极具天赋的年轻才俊。

一辈子勤勤恳恳,桃李满天下。

“不过我听说,司徒教授做完手术就回家了,好几天没见他来上班了,估计是碰上什么急事了。”

“是么?”

梅姨拨弄着棉花签,一边嘀咕着:“年纪大了,加上太久没做手术。兴许是累了吧,一场手术下来十几个小时呢!”

“也对。”嘴上应付着,林淙的心里却有了其他想法。

“年轻就是好,伤口好得快。”梅姨微微一笑,拾起白绷带开始重新包扎。

“梅姨,我什么时候能换病房,在这住着怪吓人的。”

“嘿,一天好几万呢,你倒是嫌弃上了。放心吧,等会有人来拔管子,下午给你转到单间去。”

梅姨拍了拍林淙的手,端起托盘往外走:“对了,我让你李叔煲了鸡汤,这会儿应该在来的路上,呆会儿必须喝完喽。”

“谢谢梅姨!”心里一暖,林淙笑了。

“瞧瞧,我淙丫头就是漂亮,得多笑知道吧?”

“嗯。”

......

司徒青独居,住在老城区。

单位给他分过新房子,让给了医院里的年轻夫妇。

爱人是报社的编辑,荣休后去M国带孙子去了。司徒青经常自嘲,临了临了,又变成单身贵族了。

老旧小区没有电梯,楼梯间的感应灯时好时坏,光线尤其晦暗。

木板门外套着一扇铁栅门,银色油漆有些斑驳,带着浅色的锈迹。

门框旁的对联看着还算新,只是下角画着了几个不能名状的小动物,应该出自某个“熊孩子”之手。

开门的是司徒青本人。

五十几岁,脸型消瘦,头发花白一片,面相平和,像一个温文儒雅的教书先生。

“司徒叔叔好。”

“小林?你这不是胡闹吗?”司徒青一脸的惊讶,因为门外是坐着轮椅的林淙,以及警队的大个子贺强。

林淙任性一笑,吃准了他不会不让自己进门:“来都来了,讨个水呗。”

“你,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哟!”司徒青的心疼发自内心,赶忙帮着贺强一起把林淙拽进了门。

房子建于上世纪,两室一厅一卫,总共不够六十平米。

没有阳台,客厅外就是厨房,采光只能靠窗户,以至于大白天的还得开着灯。

墙上贴满了奖状,褪色程度各不相同,但胜在工整干净。名字一栏写着司徒铭,司徒青引以为傲的独子。

两个陈列柜里塞满了各式奖杯和荣誉证书,有夫妻俩的,也有司徒铭的。

书籍随处可见,若不是司徒青一通临时收拾,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当然,林淙是自带座位来的。

“司徒叔叔不用忙活,我们聊几句就走。”

司徒青笑了:“既来之则安之,也不差这一会儿。”

不一会儿,两杯热茶放在茶几上。

直筒白瓷杯,胚体厚重圆润,带杯盖。杯身上有一枝手绘的墨画梅花,花瓣上点点玫红,娇嫩可爱。

以前机关单位里的标配,属于老物件了。

掀开杯盖,热气蒸腾,茶香四溢,是西湖龙井。

“司徒叔叔给我做过手术之后就没来上班了,想必是有什么急事儿吧?”

司徒青搓着手,神情扭捏:“老了,做一场手术,好几天愣是缓不过来。”

“我有一个猜想,司徒叔叔认得我伤口上的处理手法。”

司徒青眼皮子一跳,盯着林淙的眼睛半天没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知道自己甩不掉了:“你想知道什么?”

“我是兵,他是贼,我必须抓他回来接受调查。”林淙的眼神变得格外坚定。

司徒青忽然笑了:“没有他的话,你现在大概躺在鉴证科的冰柜里。”

“情,理,法,我拎得清。”林淙当然明白司徒青的意思,清洁工救了自己一命,这是铁定的事实。

但是原则就是原则,不容更改。

司徒青向后靠向沙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既然是你自己来找我,说明你也没有出卖他。”

“我......”林淙顿时语塞。

“他不是坏人,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我想见他。”林淙说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

“没人能见他,除非他想见你。”

“见不到他,我就不走了。”

“你这孩子?”司徒青万万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赖上自己了。

“别墅里的几个死者是我的同学,他们上有老下有小。”

“不破这个案子,我无法向他们的亲人交代。再说了,十九条人命的重案破不了,曹局的人统统要接受批评处分!”

林淙不是什么圣人,她知道怎么对付坏人,也知道好人的软肋。

司徒青的眼神变得极为纠结,显然这几天他的心理压力也很大。

“就算想帮你也无能为力,我也是手术那天才知道他回来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司徒青抬头望着天花板,喃喃地说:“不好说,也许是天上的人吧。”

林淙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可思议。司徒青是远近闻名的医生,坚定的无神论者,这话说得未免太缥缈了些。

“淙丫头,我不能告诉你他的事情,这是我和他的约定,也是我做人的原则,抱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话说到这个份上,容不得林淙再坚持。

“冒犯了,司徒叔叔。”林淙示意贺强离开。

金属门在背后关上,声音有些重,气氛比较尴尬。

“城西有一个牧场,我去过两次,但是没见到他。”声音从门后传来,这是司徒青能做到的极限了。

“谢过司徒叔叔!”

林淙微微一笑,隔着门向司徒青一拜。

......

城西的确有一个牧场,占地极广,却大面积荒废。

不少地产开发商盯着那块地,听说价码已经开到天上去了,那块地的主人就是不肯卖。

牧场地处导航盲区,没有一条正规的行车路线,全靠地面上的泥印辨认道路。

小路两旁的野草肆意疯长,高度几乎没过车窗,得亏开得是越野车,否则开到半途就被杂草给埋进去了。

好不容易穿出杂草区,前面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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