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新案19(2 / 2)

“好。”

一名同事抬双腿,林淙和另一名同事抬肩膀,一百二十斤出头的体重,很容易就抬出了睡袋。

尸体还没开始僵硬,软趴趴的和常人无异,两个人都以为对方扶住头部,结果一拉起来,王凯乐的后脑勺砸在了地板上。

嘭地一声!

王凯乐突然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林淙的视线,浑浊,没有焦点,透着一丝诡异!

“唔!”林淙被吓了一跳。

另一名同事连忙扶起后脑勺,这才把他顺利安放在尸袋里。

“正常,不用怕。”同事尬笑着抚平王凯乐的双眼。

“不是怕...…就是……挺突然的。”林淙只得陪着笑,试图缓解尴尬。

下一秒。

两个人都笑不出来了,因为王凯乐的眼睛又自行睁开了!

发散的瞳孔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眼底的血丝胀得发紫,蛛网般的纹路清晰可见。

又连着试了抚平两次,都是同样的结果,最后不得不拿出胶带把他的眼皮粘住。

死不瞑目。

大家心照不宣,默默地抬走了尸体。

林淙悻悻地摘下手套,视线跃过阳台栅栏,大门外的车突然多了起来。

人群被拦在警戒线外,正努力向这边张望。

看到尸袋从明楼里抬出来,现场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拿出手机拍摄。

这等于是证实了网络上的传言:知名主播夜宿明楼离奇死亡!

曲杰看着门口的“盛况”,一时间恍如隔世,悠悠地叹了口气:“当年比这还热闹,老百姓堵着大门骂我们是废物。”

“老林队长一个人顶住压力,一边暗中走访,一边劝走一户又一户人家,要不然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曲队,当时的案宗还在吗?”

“那得问档案室了,不晓得搬家的时候有没有带过来。不过当时写的报告大部分没法作为可信的证据,价值不高,待会儿回去帮你找一找吧。”

林淙闻言不免有些失望:“不瞒您说,档案室我已经找过了,没有这个案子的任何档案。”

“哦?你也怀疑过?”

“是的,以时间线来说,我爸当年很可能在办这个案子,不过直到今天才确定。”

“你别怪曹局,他是为了保护你才让我们都瞒着你。”

“我明白,他不想让我知道爸妈的真正死因。”

曲杰脸色大变,连忙解释:“林丫头,你千万别多想。老林队长是我见过最负责的汉子,他绝不会扔下你不管的,肯定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谢谢曲队,我也相信我爸。”

“那就好,那就好......”

曲杰突然想到什么,从兜里摸出车钥匙就要走:“那什么,旧大院里有一间小仓库找过了吗?”

“旧大院?”

“唉,你不知道也正常,我这去找,回你信儿。”说干就干,曲杰急匆匆地走了。

“谢谢曲队!”

林淙朝着曲杰正儿八经地鞠了一躬,局里的大老粗们大多刀子嘴豆腐心,总是暗地里照顾自己这个“故旧之后”。

“林队,网上炸了!”刘晓泉将手机递了过来。

一张以明楼为背景的高清图片,配着十分接地气的“阴间底色”,旁边有几个醒目的血字:知名网红命丧明楼,凶楼终结者被凶楼终结!

角落里画着一个红圈,里面赫然是警员把尸袋抬上车的画面。

另一个红圈画在明楼的楼体上,312室的放大版细节图,自己和曲队的身影赫然在列!

明明是刚发生的事情,下面的评论竟然已经多达几千条,这消息传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手机响起来了,是曹局。

“是是...是……”林淙扶着额头,一个劲儿地附和着。

“啥?三天?邹市长说的?他疯了吧他啊!”话一出口,林淙习惯性的拿开手机,否则耳朵要遭殃。

“……”

“不敢不敢!呸呸,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

回头正怼上刘晓泉的脸,不可置信的眼神像看傻子一般:“你疯了吧?三天的期限都敢接?”

“曹局叫我把案子让出去,不要蹚浑水,我做不到!”

“得,又接一个大活!”刘晓泉无奈地摇着头,他对林淙算是知根知底,不抢人家的案子就谢天谢地了,啥时候让过案子?

“你回去盯着鉴证科,我要第一时间知道尸检结果。还有,回来的时候去宿舍带一套铺盖卷拿过来,打今儿起,我就住在这儿了。”

“啥!你没看直播吗?昨晚刚死过人!”

“咱们是警察,不讲究这些,快去吧!”

“哦。”

“对了,出门的时候顺便帮我叫一下老邢头。”

“好嘞。”

刘晓泉离开后,整个楼层再次安静下来。

林淙又进去现场仔细看了一圈,依旧没有什么发现。只得回到门口,靠着阳台坐下来,从背包里抽出那本黑色日记本。

父亲的字,笔力苍劲,方正隽永,像他的为人。

7月24日,大雨。

南郊光明楼发生命案。

死者马桂芬,女,四十二岁,离异,住三楼十二室,被发现时尸体浮肿腐烂呈现巨人观,推测死亡时间为七天前。

尸体上无明显伤口,室内无血迹,无闯入痕迹。

一对幼子被锁在房间内,似乎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小目击者一个三岁,一个五岁,皆证实没有人进过家门。

没闻到异味?

七天的伙食?

林飞航打了两个大问号。

最后,底下有一行红色的小字:尸检死因,缺氧窒息。

三楼十二室?

不就是眼前这个命案现场吗?

林淙抬起头,顿时一惊!

面前站着一个矮胖的秃顶老汉,大约六十来岁,圆脸,酒糟鼻,堆着笑容。

“林警官,你找俺?”

“哦,邢先生是吧?”林淙赶忙站起身子。

“叫俺老邢就中,可当不起先生。”

“那就叫邢师傅吧。”

“中,林警官是不是想听俺再说一遍过程?”

“不用,咱们随便聊聊,邢师傅来这几年了?”

“十年喽!政府调俺过来,给的还是陵园的编制。按理早就该退休了,今年都六十七岁了,还不让俺走哩。”

“哟,看不出来,我瞧着顶多五十来岁。”

“咦!妮儿长得漂亮,说话也漂亮!”

老邢不是本地人,从陵园借调到明楼,都不是常人愿意干的工作,可不就不让退休呗。

“邢师傅,平时也有人翻墙进来吗?”

“咋个没有?可多哩!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偷摸进来拍视频,根本拦不住,防不胜防啊!”

凶名也是名,看来老邢也是不堪其扰。

“您在这儿看了这么多年,有碰到过…那个吗?”林淙问得委婉,若是没有碰到陆羽,大概连问都不会问。

“咦!这可不兴说,要丢饭碗。”老邢连忙摆手,毕竟吃的是公家饭,不能以讹传讹。

“好,那我就问这个房间,您知道多少?”

“这里死过人。”

“你知道?”

“咋个不知道?”老邢刚要开口,突然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林淙说:“林警官,你套我话哩。”

“哈哈,哪能?明楼的名气不小,大街上随便拉个本地人都能聊一聊,怕啥?”

“那倒是,俺调来这儿之前,师父告诉俺,午夜十二点前后不要靠近明楼。”

“师父?”

“就是引荐俺来这儿的上一任门房。”

“哦?”

比老邢头更早的上一任,很可能是当年案件的亲历者。

“邢师傅,您跟上一任还有联系吗?”

“可不敢联系喽!”

“为啥?”

“他死了。”

说话间。

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雷声滚滚,黑压压的云层踏风而来。

刚刚还阳光明媚,转个头的功夫变了颜色。

少了阳光的明楼气质骤变,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活过来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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