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新案19（1 / 2）

进院的铁栅门敞开着，门外停了三辆警车。

一个熟悉的身影候在门口，冲着这边招手。

“刘晓泉？”

提着电脑包的刘晓泉迎上来：“林队，你可算来了。”

“你怎么站门口了？没去现场吗？”

刘晓泉尴尬一笑，一脸的委屈：“一队的人在里面，没让进。”

林淙一听话音就炸了：“曲队说的吗？”

“那倒不是，不过不碍事，该查的我都查到了。”

“哦？边走边说。”

刘晓泉紧走几步跟上林淙的步伐：“死者叫王凯乐，男，二十三岁，是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

“不是本地人，网名叫做瞅嫩爹干哈，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户外主播，主要做反封建活动直播。”

“反封建？”

“就是...…挑战一些都市传说，封建迷信之类的活动。比如直播玩笔仙游戏，夜游乱葬岗，睡破庙等等，反正怎么刺激怎么来。”

“这玩意儿也有人看？”

“当然有，昨晚的直播我...我也看了。”刘晓泉尴尬一笑。

“昨晚？”

“是的，直播间好几千人呢！我已经申请局里多派些人手过来维持秩序了，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门外将是人山人海的局面。”

“直播间关了吗？”

“关了，早上关的。”

林淙停下脚步，问：“能找到回放吗？”

“我保存了。”

“现在能看吗？”

“当然。”

刘晓泉把电脑放在走廊的地台上，随手点开桌面上的一个视频。

黑夜模式下的镜头黑白分明，一张消瘦的脸庞怼在镜头前，神态慵懒，情绪稳定，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林海的家人们，我已经到明楼了，今晚打算在这里睡一夜。还没点关注的点一波关注，谢谢大家。”

为了验明正身，镜头被拿起，随着年轻人的脚步逛了起来。

幽暗的走廊，破败的门窗，满地的垃圾杂物，只是稍微一走动，激起无数灰尘在灯光里肆意飞舞。

“咳咳！”王凯乐扇着灰尘，继续介绍：“这些原来都是病房，里面住着精神疾病类病患。”

镜头顺着一个破损的门框探入其中一间病房，全封闭的病房里放着几张上下铺的铁架床，破烂的棉絮堆在一起犹如一滩烂泥。

靠窗的角落里有一个蹲坑，没有围墙遮挡，纯开放式，大概就是那股淡淡的臭味的源头。

“废弃之后，这里曾经被人占作生活区，所以比较脏乱，味道比较重。”

来到楼梯间，王凯乐再次停下脚步。

顺着楼梯往上的墙面上有一幅黑色涂鸦，线条粗犷，内容惊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突兀感。

“这墙上涂鸦，不知道是后来人画的，还是原来的病人画的，反正……还挺像精神病的！”

“卧槽，真的是明楼，那副涂鸦我见过。”

“老铁，66666！”

“预祝，今夜好运！”

“......”

各种颜色的字体从屏幕上方飘过，弹幕热闹了起来。

林淙拧着眉头吐槽：“你们这些年轻人就这么闲吗？”

不然呢？你不也没多大？活得跟两代人似的。

刘晓泉心想着，却没敢说出口。

王凯乐一路逛到三楼，由于一直没找到稍微干净些的房间，嘴里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并直言不怕鬼，怕生病。

弹幕里拱火的字眼逐渐多了起来，有骂他找借口的，有骂他怂B的，甚至有让他卷铺盖滚蛋的。

脚步停在一间锁着门的病房前，锈迹斑斑的铁皮门，上下各有一个长方形的门洞。

上方的门洞与眼睛齐平，略窄，下方的门洞几乎贴着地面，略宽。不禁让人想起监狱里的禁闭室，上门洞看视野，下门洞送餐水。

一块门牌耷拉着，依稀能分辨出数字：312。

3楼12室。

推了几下没推开，王凯乐兴奋地说：“就这儿了老铁们，锁着门呢，里面应该是干净的。”

“谁TM再骂人谁孙子，有本事你过来陪老子一起睡！”

弹幕顿时老实了，大佬息怒的字眼连成一串。

王凯乐后撤几步，一脚终于踹开了房门，光柱探进去，里面的情形果然没让他失望。

长方形的房间，里面的摆设一览无余。

地板上的瓷砖还算干净，家具虽然破旧，但胜在齐全。

床，衣柜，几个叠在一起的木箱子，靠着窗边还有一个七八十公分宽的灶台。

唯一的家电是一台大屁股电视机，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原来是有供电的。

可惜床板没了，王凯乐只能打地铺。

摄像机被固定在三脚架上，屏幕一分为二，一个远景正对着睡袋，一个近景怼着脸。

这时，刘晓泉点开倍速。

镜头里的王凯乐说着一些没有边际的大话，大多是些调侃各地“凶楼”的名不符实。

弹幕很热闹，666一直没有停过。

进度条快速移动，后半夜一直保持着远景，再也没有切换过近景，大概是为了节约电量。

八倍速跳过“睡觉”时间，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一直移到王凯乐的身上都没醒，似乎睡得比较沉。

刘晓泉再次调回正常速度，一个人影从门口伸了进来，来人经过时碰倒了镜头，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个伛偻的身躯伏在王凯乐的身上。

“死人了！”

“死人了！”

呼喊声来自那名目击者。

刘晓泉扣上电脑，看向林淙：“全过程就是这些，最后出现的目击者是传达室的老邢。”

“传达室？大门口那一间？”

“对，市政怕人进来捣乱，特意雇了一个看门的老头。”

“哦，尸体上有伤口吗？”

“我看了一眼，没有明显的血迹，曲杰他们的脸色不好看，估计也是摸不着头脑。”

“行，走吧。”

在楼梯间，二人看见了镜头里的那幅涂鸦。

稚嫩的笔触画出一片大森林，林间影影绰绰地站着大小不一的身影，一扇红色的门立在森林的最深处。

奇形怪状的线条混搭在一起，绘画手法十分抽象，漆黑的颜色给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

上到三楼，一条七字型走廊。

正前方是短走廊，左手边是长走廊。

由于是精神病院，走廊并不是开放的，扶手上方安装了铁栅栏，封闭住整个空间。

阳光透过栏杆投在地上，映出出一条狭长的斑马线，有微尘在阳光里起舞，轨迹飘忽不定。

三名警员站在312室门口，两名鉴证科的同事正在里面拍照取证。

“曲队。”林淙敬了个礼。

曲杰四十出头，身材微微发福，眼神如猎鹰般锐利，瞧着十分精明干练。

重案一组的头，局里的中坚骨干。

“林淙？你不是休假吗？”

林淙拍了拍身上的枪套，得意地一笑：“曹局特批，这案子归我了。”

“嘿！你这小丫头，刚立了大功又要来抢小功，未免太仗势欺人了吧？”

林淙没有理会他的话里有话，低头自顾戴上橡胶手套和鞋套。

“当年的案子曲队也参与了吧，我爸怎么死的，您应该比我清楚。”

曲杰脸色大变，惊讶地问：“曹局真的让你接手这个案子了？”

“子承父业，有什么问题吗？”

“林淙我警告你，你的私心太重了，这样查案是不可能查出好结果的。”

“那是后话了，总之这件案子我要定了。”

林淙半举着戴好手套的双手来到曲杰面前，两人对视，火药味十足。

最终，还是曲杰让开路。

“今天这个案子看似邪门，未必和十四年前的旧案有关联，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多谢曲队提醒。”

进门的布置和王凯乐视频里的大致相同，一个双开门的衣柜，三个叠在一起的木头箱子，一张空床架子。

进门的墙上贴着一面反光镜，等人高度，裂成了两截，看来原主人比较注重仪表。

王凯乐夹在木床和衣柜中间，一米来宽的地界，只够躺一个人。

林淙小心翼翼地迈到床架子里，从侧面绕过去才看到脸，没有预想的惊恐表情，除了没有血色，安详得像是睡着了。

“林队。”鉴证科的同事打了个招呼。

“有特殊线索吗？”

“目前没有，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两点左右，身上没有伤痕，指甲缝里也很干净，没有挣扎的迹象。”

结合视频里的时间，合着王凯乐睡下后没多久就已经死了，难怪后面连翻身的动作都没有。

“会不会有某种突发病史？”

“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要做过尸检才会知道。麻烦林队搭把手，把他移到尸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