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无声钢琴（1 / 2）

熬过了上午四节课，所有学生都期待的周六下午到来了。越英中学每周放一天半的假期，对比起别的高中扣扣索索的月假，这简直像是一种对学子的恩赐。

张小灵匆匆忙忙地收拾书包，随手拿了老师布置的试卷塞到包里，拉链都没拉好就急着挎在肩上。奇怪的是，一向放学最积极的长生却淡定抄着兜，嘴里好像哼着什么歌，还有节奏的点着脑袋打拍子。

“你不走？”张小灵拍拍课桌。

“要练琴，走不了。”长生从兜里掏出预先写好的便利贴。

“哦哟哦哟，真没想到我们的网瘾哥干劲这么大，那我回去搓拳皇了！”张小灵抄着书包撒丫子跑，还没有迈出一步，就被长生从后面揪着衣角拉住了。便利贴撕下一页，第二句话是：“你也走不了，曲无意说，指导老师喊你你去排练。”

“我这排练个什么啊，我还要回去修炼呢！”张小灵都想好了要美滋滋的往家里的沙发上一坐，聚灵阵一开，整个人就在浓郁的灵气里打练特练自己的玉男心经，争取早日变成那什么【结丹期修士】。

隔壁（2）班的刘铁柱也早在教室后门闷着个脸等待，见张小灵被逮住，他直接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小灵？”

“完了，下午被老师点名要求去排练，就那个十佳歌手大赛。”

“你会唱歌吗？我怎么不知道。”

老刘扣扣自己的光头，虽然他体育天赋爆棚，但是唱歌对他来说委实是一窍不通，所以，当得知自己要修炼《将军令》这种和音律有关系的功法之时，他一瞬间就勾起了这辈子里无数个唱歌跑调被嘲笑的不好的回忆，对他本人而言将军令曲也是个大挑战。所以此刻他心里十分着急，想争分夺秒去修炼。

“别提了，要不然你先回去练吧，钥匙给你，可别猛猛练得超过我了啊！”张小灵掏出裤兜里的廉租房钥匙，有了沙发上袁氏天尊绘制的聚灵阵，修炼起来确实事半功倍。

长生在旁边插着兜等着，在他耳朵里听来，无非又是网游里面练级的事情，他和张小灵是游戏劲敌，自然能听出张小灵话语里强烈的胜负欲。

想到这里，长生更加觉得拉他去排练是件好事情了，省得自己学校练琴他家里练级，被这家伙搞弯道超车。

刘铁柱嘴张了张，最终也没说啥，危机感固然很重，他也明白作为学生服从学校安排也是个重要的事情，毕竟他也经常因为体育队的事情留校。刘铁柱拿钥匙前脚走了，后脚，曲无意就来到了教室。

她不知道是何时换下了校服，一头黑发自然披散，身上只穿一件鹅黄色宽松短袖搭配阔腿牛仔裤，裤脚刚好遮住小白鞋的鞋面。整体透出少女的忧郁感，线条纤瘦细长，并没有因为她个子小而显得累赘，想来是身材比例很好的缘故。长生略微低下脑袋，脸颊有些红。

曲无意哑哑地说：“走吧，快轮到我们的曲子了。”

张小灵这才恍然大悟，他说怎么长生前面一直在入迷的打拍子还整得这么认真，原来是要跟他喜欢的女生合作啊。长生点点头就跟着曲无意走了，张小灵脸上挂着止不住的八卦笑容，看着长生亦步亦趋跟在曲无意那纤细的背影后面他就只想坏笑。

走下高一教学楼，再穿过学校的大操场，艺术楼就在正对面了。这栋红墙绿瓦的艺术楼据说是七十年前一个特殊身份的人士捐赠建设的，具有特殊纪念价值。因此，基本保持着当时的样貌没有多做改变，只是保护性修缮过。

艺术楼总共五层，一二层是美术教室，三四楼是单独的练功房和音乐教室，而顶楼则是音乐和舞蹈教室了，占据了一整个楼层。

张小灵入学一个多月只去过一次音乐舞蹈教室，还是领课本跑错了的缘故，他只记得里面有两面环墙的落地窗，一架非常有格调的三角钢琴，还有些别的乐器，临街的那一面墙则是完全透明的玻璃，外面葱绿的树荫被夕阳投射进来，在木质地板上留下摇摇摆摆的树影，车水马龙的校外光景似乎变成了虚影、不咸不淡的流淌。

此刻在下午的时候再次来到这间教室，里面却是另一番光景：打扮鲜亮的男男女女分划出不同的区域，或是坐在地板上讨论环节，或是一群人围着架子鼓预演拍子，有个个子高挑的男生站在落地窗前陶醉地拉着小提琴，有形的音符在他指尖慢慢淌出来。曾经一个人都没有的教室里，此刻竟然挤了五十来号俊男靓女，按理来说如此大的教室里五十多人不能用“挤”这个词来形容，但是每个乐器一齐发出声音，空间就显得格外狭小混乱。

直到曲无意推开一侧的门带着他们走进去，张小灵才更理解了这里面有多吵闹——吉他架子鼓小提琴且不提，还有个哥整来了一个电音蝌蚪，一摁发出了类似于拉肚子般的怪异声音，属实是强暴耳朵。看样子，这些人是都趁着等待的间隙狠狠地释放自己无可安放的音乐才华。

一个恍惚间，曲无意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了教室偏左的落地窗前，拿出一个黑金耳返戴在耳朵上。长生默默坐在那架看起来就很高级的三角钢琴前，既像是试探，又像是安抚地伸出手，在某个黑键上轻轻弹下。

“咚。”

全场瞬间安静下，不是为了这一声琴响，而是因为长生指尖后续流淌出来的一串音符。那是一段单调又压抑的前奏，反复走在情绪低落的边缘。就在情绪压得快要滴出水来的时候，曲无意慢慢的唱起来：

“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会唱歌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