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柳如烟惊魂未定，恍若死里逃生，连忙向替她解开穴道后就欲转身离去的男子跪下深深一拜：“深谢大侠救命之恩，小女子是丞相府长女柳如烟，敢问恩人名姓？来日小女子定会报答恩人。”

男子侧脸看了她一眼，留下一句：“姑娘好自为之，快快回去罢。”便飞上墙头而去。

柳如烟急忙起身追出去，才发觉破庙地处深林边缘，方才男子飞去的方向，正是林中深处，她犹豫了一下，咬咬牙循着方向追了过去。

夜冷如霜冻，长月当空。

密林中有火光刺破暗夜，一棵目测百年树龄的参天大树下正有一堆刚添了柴的篝火熊熊燃烧，有生人痕迹，却不见生人气息。

密林的另一边窸窸窣窣，正在树上枝头闭目养神的男子陡然睁眼，扭头果然看见一身黑衣的小姑娘，神情惶恐。

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小姑娘紧紧抱着包袱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有点发白，抬头望向他，眼中还因为害怕蓄着泪，却在他低头对视的一瞬间绽放出一抹笑来：“少侠，林中好像有东西在叫。”

城郊密林，总有些蛇虫猛兽，男子呼出一口气，重新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柳如烟见他没有要赶自己走的迹象，连忙挪到火堆旁坐下，掏出帕子擦拭着裤脚因摸黑走小路沾上的泥土。

树上的男子翻身一跃而下，同她坐到火堆旁，忘火堆里丢了两根柴火，开口问道：“为什么跟着我？”

柳如烟闷闷道：“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或许男子会觉得她是一个被纵容过度的高门贵女，好日子过惯了，稍有不快就要离家出走想急一急家中亲人，他欲言又止，最后看着她努力擦拭泥土的手，道：“外头豺狼虎豹云集，你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姐，既然受不住外头的污泥，跑出来做什么？”

柳如烟苦笑了一声：“少侠有所不知，我生母早亡，父亲续弦后新得了二女一子，对我疏于照料，我虽是嫡女，也不过是仗着亡母往日的恩德，在府中勉强不受欺凌，但也不能多尊贵，父亲为了与朝臣亲近，将我许给工部尚书郎做妾，我.....我.....”她心中凄凉，只觉一句话都说不下去了。

男子心下了然：“那尚书都年近七旬了，不过是与新国公亲近些罢了，丞相大人真是一片诚心。”

“我宁可不要性命和名声，我也不想与一位我称过爷爷的人做妾。”

“......”

静默片刻后，柳如烟抬头笑道：“这么久了，还未问过少侠尊姓大名呢。”

男子脱口而出：“姬衡。”见她有些惊讶的神色，又补充了一句：“嵇侍中血的嵇。”

柳如烟“哦”了一声，低头继续擦拭泥土：“倒是与前二公子同名。”顿了顿，她叹了口气：“二公子也是个可怜人。”

“不过嵇大侠与前二公子同名，竟没有官府通碟让你更名吗？”

姬衡漠然道：“无根飘萍罢了，谁又管得了许多呢。”

柳如烟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话锋一转，问：“那嵇大侠夜半又为何在山林中出现呢？”

姬衡冷笑：“杀人。”

他许久不曾与人交谈，难得想逗逗眼前人：“有大人雇我杀人，你还要跟着我吗？”

柳如烟噌一下站起来：“你...你是...你是....”

支支吾吾半晌后，她又坐下来：“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