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沙滩(1 / 2)

月光石一样清透的玻璃海面,一只独木舟从远处划来。

船上的男孩罗希今天又来到这座属于自己的无人小岛捡“宝贝”。

曾经他在上面捡到一只奇特的海螺,手掌大小,壳面呈圆锥形,有黄红色似火焰的斑纹,整体看上去像一座燃烧的宫殿。他把海螺送给弟弟妹妹们当玩具,因为颜色艳丽形状奇特,大家都抢着把玩。

后来被舅舅帕克拿了去,据说在镇上换了不少东西。

他之所以很喜欢捡海螺,是因为族里流传至今的古老传说,他始终相信,螺壳内藏有在大海里溺亡的人的灵魂。

他希望自己可以找寻到属于父亲的那一枚,释放他被大海囚禁的孤独魂魄,让他能幻化成天边的一颗星星,陪伴着他。

这个秘密基地说它是一座岛,其实它只是一片沙滩,而且每天只有在退潮的时候才会出现那么一两个小时。

它就像凭空出现在大海中央的一片银河。

远远望去雪白柔软的细沙呈一条雪白的线,分隔开天地,海面呈渐变色,朝着这片纯白的沙滩晕染开去。

这片海域也经常有海盗船出没。

船上就是臭名昭著的苏禄海盗,他们以贩卖奴隶和劫持过往船只为生。

在冬春季的东北季风期,他们从著名海盗基地——苏禄群岛出发,航行到苏拉威西、婆罗洲、爪哇、苏门答腊和马六甲等地的岛屿藏身,伺机待发。

这些岛屿上植物遍布,岛间又是众多狭窄的水道和珊瑚礁,岛上还居住着渔民,可谓海盗偷袭之前的理想藏身之所。

等到了盛行西南季风的夏秋,他们才满载战利品返回苏禄群岛。

罗希的母亲告诉他,父亲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就和帕克一起被抓去苏禄海盗的船上当过两年奴隶。

每年村里都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失踪,只要被苏禄人带走,便无人返还。

令族人们意想不到的是,过了两年,两人竟偷偷划了一艘破木船,逃了回来,还带回了一把火枪。

那把火枪至今都还保管在老族长那里。

罗希把船划到了浅滩,海底铺满了颜色各异的海星,斑纹清晰可见,偶尔还有鱼群和海龟悠闲的路过船边。

就在船要靠近沙滩的时候,罗希突然发现沙滩上似乎躺着一个人,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

他赶紧跳进浅滩,把船推上沙滩,朝着沙滩上的人跑过去。

他看清了那是一个女人,她的小腿上有一道很长的口子,一些白沙覆盖在伤口上,似乎止住了血。嫩肉从边缘翻卷着的皮肤中暴露出来,有脓血向外溢出,应该感染了。

他探了探女人的鼻息,还有呼吸。

这是一个亚洲女人。

皮肤虽不像欧洲人白皙,但却细腻光滑。小小的个子,小巧的脸和五官,说不上漂亮,但也算清新。

罗希把裤腿撕下来包裹住女人的伤口,背起她朝船边走去,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船尾躺下。

他开始拼命往家的方向划。

握住船桨的双臂,肌肉绷紧隆起,如石头一样坚硬,左一下,右一下,划破此时风平浪静的海面。

载着女人的船停在了罗希家的水屋前,船里的水已经没过了女人的耳朵,她的长发像海藻一样漂浮在水里。

罗希一边把船里的水往外舀,一边招呼着帕克和老族长,族人们都纷纷从各自屋里探出头来,议论纷纷。

小孩子们直接跳进水里游到船边,趴在船舷围观这个受伤昏迷的外国女人,罗希轻轻地驱赶着他们,怕他们把船弄翻。

经过老族长和帕克商量,决定把女人暂时收留养伤,在罗希家的杂物间给她腾了一小块地方。

帕克把女人背进屋放在草席上。

女人正发着高烧,脸蛋和身体滚烫发红,还时不时说些胡话。

罗希用匕首割开一个矿泉水瓶,用瓶盖上方做了一个漏斗,放在女人嘴边,倒了一点水进去。

天色已暗,罗希在屋内点燃了煤油灯,灯光摇曳,照着女人彤红的脸蛋和惨白的嘴唇。

药品在巴瑶族人的眼里特别稀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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