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交易（2 / 2）

“谁要你请啊，我自己去买”

恩佐会一些简单的马来语，他看向另外一个盆子里装着的两条小老鼠斑，一边用手指着，一边缓缓地对着罗希说道，

“你抓的？”

罗希点点头，又指了指苏眉。

“真厉害啊！你用什么抓的？”

罗希伸出了自己的双手，转了转。

恩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阿森示意帕克前来算账，他们用马来语开始讨价还价。

他拿出计算器娴熟的一通按，帕克又拿过去重新按了一个数字，两人一来一回好几次，最终对计算器上面的数字达成了共识。

罗希在旁边掰着手指，认真地学习帕克如何和杰森交易。

阿森付了钱，帕克拿在手上反复数了三遍，罗希把盆子里的鱼都倒进了鱼缸里。

那条大苏眉翻着肚皮，摆动着鱼鳍，咂着厚厚的嘴唇，眼睛好像一直盯着他。

这一刻罗希突然觉得他和这只大苏眉很像。

他们都生活在海里，有幸躲过一劫就多活一天，说不定哪一天就被风暴卷走，或者被人抓了去，等待宰割。

恩佐拿出一包双爆珠的555香烟，给阿森递过去一支，自己也点燃一支，她轻轻吸了一口，吐出了烟雾，指着鱼缸似笑非笑地对阿森说到，

“老鼠斑总是我的了吧？”

阿森接过烟插在耳朵上，头点得像拨浪鼓，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恩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门口，

“那晚上我带点酒过来，咱们小酌一下？”

阿森朝着恩佐喊了一嗓子，

“ok，我再弄点烤串，记得把小艾也叫上”

“呸，渣男，你就惦记着我妹妹。”

恩佐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推开门走出了沙巴樂樂。

帕克把钱叠起来，揣进裤兜里拍了拍，心满意足地向门口走去。罗希回过神来，赶紧收拾好空盆背在背上，追了出去。

最终男人们今天带来的战利品都兜售一空，怀揣着钱币去采购。这是罗希最喜欢的时刻，因为可以买鸡肉和羊排了。

罗希最喜欢吃的就是烤鸡和烤羊排。

每次带回去的肉要和族人一起瓜分，最后罗希拿到手的只有巴掌大一块，还要和弟弟妹妹一起享用。罗希有六个弟弟妹妹，但是其中四个都已经夭折了。

罗希是儿女之中最年长的，大概十四五岁了，也到了繁衍后代的年龄。罗希的父亲年轻时也很被族人们看好，可就在他要继承族长的那一年，却在一次出海时意外去世了。

罗希始终记得小时候骑在父亲的肩膀上，父亲教他游泳和潜水，父亲在水中来去自如的样子，仿若一条壮硕灵活的大鱼。

帕克和罗希跟族人们汇合了。

他们一起采购了大米、木薯粉、棕榈油、土豆、蔬菜、鸡肉、羊排和大桶净水等等，满载而归。

帕克还买了一罐煤气和一些香烟啤酒。

潮汐褪去，日暮将至。

罗希和帕克把采购的物资搬上船，启程回水屋。

傍晚，水屋外燃起缕缕炊烟，传来烤肉的香味。

女人们烹饪着今日带回的菜肉，小孩子们也在旁边帮忙捣鼓，还有阵阵婴儿的哭声从屋里传出。

男人们在“休息室”里围坐着喝啤酒吹牛，帕克点燃香烟，猛吸一大口，然后把手中的香烟递给旁边的人，他们一人吸一口传递着香烟，最后烟屁股都快烧到手了，也舍不得掐灭。

然后帕克又点燃一支，独自享受。

老族长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不加入他们的谈话，也不抽烟。只是一口一口喝着易拉罐里的啤酒，看着屋外的海面。

罗希悠然自得的躺在属于他的独木舟里，等待着分到手里的那一块羊排。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星星也相继挂满天空，月亮仿佛一个巨大的灯泡，照亮着这一片深蓝中的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