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拨乱迷途始脱困 信由食色终沉沦(1 / 2)

志坚者,道之所行甚易;意犹者,虽苦寻而不至。

山重水复或只存乎心间,拨云见日不过一念之转。

话说这彩、白二羽,本就修为甚高,一路也无有能阻碍之事,由西方行来,一两日便到了这巢国附近。二者以人形示众,到了这西部边境之地后,便欲寻人引路,找到入口。

因此地之人多聚居于那高山巨树之上,二者便多向高处而寻,每到一高山崖边,便运气向那山巅处而呼去。如此又是一两日过去,虽屡试不止,却无人相应。一路寻来,只觉山山如一、川川相似、兽行鸟影、别无二致,似是已经被困在了此局之中,不断反复重历同一番景致。彩衣者已然没有了耐心,满腹牢骚:“说这巢国有多大地界,咱们这多番寻找也不见个人影,数次传音也无回应,想来若不是徒有虚名,便是太过于怠慢了!”

白衣者闻言,安慰道:“兄长莫急!我等也是初来探路,一时找不着门径也在常理之中。再细细寻寻,总能摸到山门、找到引路之人。”

彩衣者道:“那你我还不如化形成羽,绕着此地盘飞巡察,想来应能更快一些。”

白衣者道:“不妥。你我初来此地,也是首开探访结交,如在其领地上空无端盘旋窥伺,恐被误解。若是处理不善,再生嫌隙冲突,便更为棘手了。”

彩衣者闻言,虽有不甘,却也只得作罢,二者又向他路寻去。如此一日倏然便过,二者行至一山脚水流附近,忽闻水声送着歌声而来,歌曰:

飘风终朝非常事,骤雨终日有尽时。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

枯木逢春能再发,人无两度少年时。草木一春新衾复,人生一世微尘落。

近水方窥鱼龙行,入山才识鸟兽踪。久别不遇世事易,相逢又似初相识。

在家未曾接宾客,出门方知故人来。客远自来是良朋,主若不迎是痴人。

彩白二羽寻音追去,见一老者于那河畔边饮边歌。二者走上前去,但见此老者鬐发苍苍、髯髭盘虬、阔目长眉、宽鼻厚唇、方正脸型、天庭饱满、眼梢后部高高鼓起,虽是花甲年岁,却依旧眉眼如炬、精神奕奕,面容刚毅且几无皱褶。

白衣者听这歌词之中玄机甚多,上前作了一揖,道:“老人家,我们有礼了!”

这老者站起身来,只见其身材更是较一般人更是高大,双腿粗壮,脚下坚实,双肩如山一般沉稳,孔武有力之躯,浑不似如此年纪之人。老者笑眯眯望向二人,道:“老夫在此胡诌,不想打扰二位仙者了!”

那彩衣者正为寻路而苦恼,急问道:“老人家可是从那巢国地界而来?”

老者舒了舒眼睛,缓道:“老夫年老却寡闻,不知何为巢国。不过却是知悉附近山中,确有一族邦于那高处大树之上筑木屋而居,不知是否为二位所寻?”

彩衣者甚不耐烦,急急道:“老人家不要如此问来问去了,带我们去见见就知道了!”言语之中甚是傲慢不敬。

那老者闻此愣了一下,却也未显怒意,仍是笑眯眯道:“我见二位仪表堂堂、气宇非凡,此行所往应是要紧大事。我一老匹夫,为二位引路倒是无所谓,只怕去错方向,耽误了二位的要紧事情。”

白衣者见这老者无惧不慌、有条不紊,料其非凡夫俗子,怕这兄长再出言无遮拦、失了礼数,激怒了老者,便抢道:“老人家如方便,可否帮我二人引路过去一探。纵使并非我二人苦寻之所,也可以向当地之人多多打听,总是好过我等无头苍蝇一样乱寻。”

老者闻此,道:“那好吧!二位意既已决,我老人家也无他紧要事宜,便就为二位仙者引路一趟。”说罢便去挑起那地上的猎物。此时那彩衣者瞥见那木棍一头挂着几只灰雁,不禁皱起眉头,显出几分愠色。老者觉察此象,立马陪笑道:“天下之大,物类之多,我等卑如尘埃,所求不过糊口而已,早晚也会沦为他物口中之食。二位乃天地间一流仙体,就不要与我等凡夫俗子拘泥计较这些末枝小节了。”

白衣者亦是察状,忙安慰道:“兄长莫急,生有所取、死有其道,这人族猎地上走兽、林间飞禽,如你我取食于天地间,捕树貂、游蛇一般,皆是寻常之事。”

老者也不顾这二者的交谈,招手示意跟上,便径直往那大河急流之中走去。

彩衣者见状,忙阻拦道:“老人家为何弃他路不走,非要趟这湍流之水?”

那老者闻言,笑道:“老夫少年之时,曾见高者大士于那大河之中逆流而渡,竟是如履平地,故便苦思苦修,终有所成。此番看二位仙者寻路甚急,便斗胆试此伎俩。我观二位仙体非凡,恐此水流对二仙来说应也是泛泛坦途罢了。”

这二者便不再询问,随着这老者横趟而过。过河之时,彩白二者皆是凌于那水波之上,飘渡而过。再观那老者,迈步入河,无论何处,水流总只是及腰而过,而人行、水流又互不相扰,各行其道。

待得渡过河去,白衣者示意彩衣者,才见那老者腿脚上竟丝毫不染淤泥,浑身上下亦未有一处被水打湿。二者此时皆暗暗惊叹这老者修行之深,绝非其口中自称的泛泛之辈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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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随老者走了不多时,来到一处秀丽高山、苍翠岩崖之下,此地林木青青、流水淙淙。饶是二羽所见胜境之多,也感叹这天地之间一等的福地。但见:

依山抬望云雾绕,傍水远眺雪岭横。古树参天奇花妍,修篁苍苍瑶草香。

源泉清冽送凌波,谷壑层叠铺金桂。连霏绕崖伴霞光,天清气郎细风爽。

老者引这二位来到一处山关,道:“此关隘之后便是我所言那邦族聚居之地,二位可叩门而入。”彩白二者抬眼望去,但见左右两山山体石壁如削一般,夹着中间一条大道。大道正中巨石垒出高墙,紧贴两壁之上,墙下木门紧闭,墙上人头闪动。再回眼,那老者已经不知了去向。白衣者运气传音,向门内守卫之人表明来意。不多时,大门缓缓打开,出来一人,自称为守关统领,巢祖所派,在此等候多时,专为接贵客而来。一顿寒暄过后,便引二者向其邦内之地进发。这头目应也是见过识广之人,见此二者到来,并未现出任何稀奇惊诧颜色。倒是彩白二者生了几分疑惑,这邦中之人似是早有准备,却也不及多问,便跟着那统领的引导而去。其实此时此处建国立邦已有数万个昼夜,人多地广之下也不乏各类奇闻异事,故这头目自是见怪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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