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判案26（1 / 2）

裴豫看看手里的氅衣，细缎做表，软布做里，摸上去厚实柔软，想来是熟丝做的夹里。他把氅衣披在身上一试，果然十分暖和，尺寸正好合身，他比邹宪要高出几寸，身量也宽，难怪邹宪说穿上大了。

裴豫打着灯笼原路返回。

过了司农寺，将要到大理寺大门前时，他看到对面一队人影在十字街向南拐过，领队之人提着灯笼，正是大理寺的狱卒，这一队人，正是大理寺，每日到司农寺劳作的女囚。

裴豫目力极佳，在昏暗中见到女囚队伍中有一人身材甚高，如鹤立鸡群一般，正是他昨夜见到的沈芸娘。

沈芸娘身上仅着大理寺监牢里发给囚犯的单薄囚衣，眼见已抵不住深秋的寒风，而其余人囚衣都鼓鼓囊囊，显是另有亲属送来的衣物。

裴豫看着沈芸娘背影，心里一阵怜意，心道她若不是受了父亲牵连，也就不用遭这般苦难了。

他想起邹宪的话，忽然有些好奇，这沈谈究竟犯了什么事，连邹宪也不敢对旁人明说，只能旁敲侧击，语焉不详。

女囚的队伍往司农寺的工坊去了，裴豫恍惚一阵，回过神来，往大理寺而去了。

来到大理寺，时候尚早，他来到书房坐下，不多时昨夜值夜的书吏、守卫、狱卒班头、问事班头等人依次来报告昨夜值夜之事，俱是平安无事，他填了值令簿，此时来的早的官员已陆续进入了官署，先来找他在点卯簿上签名，然后便开始今日的公事。

但奇怪的是，另一个寺正王澜，昨日匆忙回家的寺丞李大谦，还有因有客来访而不能宿直的寺丞林佑却不约而同差家仆送来请假书，俱是称病，交由城门守卫送了过来。

裴豫看着摆在案头的请假书，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这三人怎么可能一齐得病不能上值视事?

十有八九是那个柳文君出的古怪。

“裴寺正！”裴豫正沉思着，进来一人打断了他，正是寺丞卢之峰。

“卢寺丞何事啊?”裴豫道。

“裴寺正，今日林寺丞和李寺丞二人都没来么?”卢之峰道。

“他二人……也不知怎的，还有王寺正，他们都说得了病，走不了路，不能来衙署了。”裴豫叹道。

“哎呀，那可如何是好?汪元通寺丞和属下今日要去长安县衙听审，郭晖郭寺丞身子一向不好，坐不得堂，今日大理寺的公堂没人坐，案件无人审了……”卢之峰苦笑道。

裴豫重重叹口气，道：“还能怎样?县衙听审不能耽搁，咱们衙署的堂，我来坐吧。”

“哎呀，那可有劳裴寺正了！”卢之峰满脸堆笑道。

裴豫本就因善于断案而兼任寺丞，如今无人坐堂，他去顶替名正言顺。

裴豫出了书房，由侧门来到西院公堂，此时衙役书吏问事等人已等候多时，见是裴豫过来，都有些惊讶。

裴豫坐下定定神，看看摆在一旁的厚厚一叠判书，拿过第一封，叫衙役带案犯上来。

大理寺公堂所审的案子皆是长安、万年两县衙门及京兆府衙门已判过之徒刑以上案件，案犯已到案，须经由大理寺复审，案犯若伏判，便收监服刑。若有不伏，便当堂再审。

第一个案子是长安城敦化坊居民丁某人告同坊居民林某人意图谋害。

衙役将林某人带上来，裴豫按照判书所写，问清林某人细节，和判书一一核对无误，又问林某人是否伏判，林某人答伏。

裴豫看看判书，因丁某人并未受伤，林某人判谋杀人罪，徒三年，得当，收监。

第二个案子是长安县龙泉乡居民唐某人诉永平乡居民秦某人损毁祖父尸体。

秦某人因在野外掘土烧坯，挖到了唐某人祖父坟茔。唐某家贫，祖父去世时只能薄葬，没有棺椁，经年累月，坟头已平。

秦某人以为是无主荒坟，便将尸骨散在一边，被唐某邻人见到，告知了唐某，将秦某告到了县衙。

县衙依律“穿地得死人，不更埋，徒二年”判秦某人徒刑二年。钱秦某人不伏，辩称自己当时只是未来得及掩埋，而不是弃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