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食盒（2 / 2）

来到女监的公房门口，裴豫对牛大富道：“你去叫当值的看守出来。”

裴豫在来这里的路上就打定了主意，他原本打算让狱卒把沈芸娘带到审问犯人的刑室中，但想到这里是女监，他深夜来此，叫一个女犯单独会面，叫旁人难免胡乱猜想，不如就去监牢里问话，众目睽睽之下，倒免了瓜田李下之嫌。

牛大富将女监的狱卒叫了出来，是个粗壮的妇人。

“小人秦氏，见过裴寺正。”女狱卒慌忙对裴豫行礼道。

裴豫点点头，道：“你开了监牢的门，我要去审问一个犯人。”

“不知裴寺正要审哪个犯人?监牢里脏，不如小人将她带出来……”

“不必了。你开门吧。”裴豫道。

秦氏无奈，便回公房里拿了灯笼点上，带着裴豫进了监牢。

裴豫叫牛大富把食盒交给秦氏，然后便跟着秦氏进了女监。

牢房里还有两个女狱卒，此时已听到了外面动静，正站得笔直等着上官进来。

牢房里昏暗潮湿，散发着古怪的臭味，裴豫忍不住用袖子掩住了口鼻，但想到自己身为寺正，应当以身作则，便放下了袖子，憋着呼吸忍着恶味。

“不知裴寺正要见哪个犯人?”秦氏道。

“沈芸娘。”裴豫向里面看去，见甬道两侧各有一排监室，各自又用木栅隔开分成三个监室，狱卒在进门处便可将所有犯人一览无余。

这些女犯大都劳作了一整天，疲劳不堪，此刻都已偎在地上的破烂草席上，见有人进来，都十分好奇，有几个还扒着栅栏看着。

“裴寺正请随小人来。”秦氏小心翼翼地道，然后带着裴豫来到最里面的栅栏外，对着里面大声道：“沈氏，赶紧过来拜见裴寺正。”

这个监室里有三个人，秦氏说音落下，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来，来到栅栏前，看了看裴豫，却未说话。

裴豫看她身材甚高，和那个柳文君竟不相上下。或许是许久没见阳光，灯笼一照，肤色显的煞白，加之她头发散乱，脸上又瘦，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囚衣，看着令人生怖。

“你就是沈芸娘?”裴豫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去问，思来想去，说出一句废话，但他早已知道沈芸娘是同乡，故而这句话是用河东闻喜县的乡言说出来的。

沈芸娘有些惊讶，也用一样的乡言道：“裴寺正是河东裴氏么?”

裴豫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指指身后的秦氏，道：“你先把食物给她，我等她吃完再问话。”

秦氏打开监室门，把食盒送了进去，喝道：“放肆，见了寺正为何不下跪?”

裴豫咳嗽一声，道：“罢了。”秦氏原本就是做做样子讨好他，见他不在意，也就

沈芸娘打开食盒，愣了一下，对裴豫道：“裴寺正，这是何意?”

裴豫道：“你先吃吧，凉了再吃味道就不好了，我有些小事要问你。”

沈芸娘盖上食盒，道：“裴寺正若是为要我指证父亲而来，那就请回吧。”

裴豫道：“并非如此。我有些别的事要问你，和你父亲无关。你父亲的案子是刑部在审，大理寺无权过问。”

沈芸娘看看裴豫，道：“裴寺正要想从妾身口中打听事，这一碗汤饼可不够，还要答应妾身一个请求。”

裴豫顿时有些生气，心道这女子哪里来的这么大脾气，都已经身陷囹圄了，居然敢向他讨价还价?

“裴寺正是想问那个姓柳的女医师吧?”沈芸娘道。

裴豫被她说中心事，吃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裴寺正，你答应妾身一个请求，妾身便知无不言。”沈芸娘走近些，颤抖着嗓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