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鱼符（2 / 2）

裴豫匆匆洗漱完，小喜端来朝食，有白粥，胡饼，菜羹。

小喜觉得今日主人有些奇怪，去厨房拿食物时特意多拿了一些，但裴豫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精光，又叫小喜再去盛一碗粥，拿一块饼来。

连裴豫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

他又把一碗粥和一块饼吃下去，才心满意足。

这个时辰，裴豫妻子顾氏一向都还睡着，并非顾氏贪睡，而是她疾病缠身，夜里往往不能安睡，直到黎明时才能睡着。

裴豫为了让她多睡一会，独居在书房后面的卧房中，这样自己早起去大理寺官署视事，便不用吵醒她了。

幸亏眼下裴豫的官阶是从五品，不用每日五更天去上朝。

若他升到正五品，每日要去上朝的话，那本来就睡不好的顾氏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裴豫吃完朝食之后，肚子涨得厉害，看看时辰还早，便去后院花园里转了一圈消食，约莫时辰差不多了，才回来收拾衣冠，叮嘱婢女好好照料夫人，才往前院走去。

前院里，几个年老仆人如往常一般在打扫庭院。大门外，马夫吴彦已备好了马匹，站在一旁等着裴豫出来。

裴豫上了马，吴彦在前面牵马，向东穿过整个崇贤坊，出了坊门。

出崇贤坊向北直走五坊地，便来到皇城顺义门。

进顺义门，街北第一个衙署便是大理寺。

平日里走这一趟，快则两刻，慢则三刻。

裴豫官职是大理寺正，位居大理寺卿、少卿之下，是从五品官。

大虞官制，京官正五品以上者需每日朝参，大理寺主副官卿、少卿每日都要上朝，裴豫这个从五品官不用上朝，便和另一名寺正负责大理寺众中官员的点卯。

顺义门前，各个官署的官员吏员在此查验鱼符，已排起了长队。

裴豫下了马，吴彦便牵着马往回走了。

裴豫站到队中，伸手去腰间拿鱼袋，却摸了个空。

他大吃一惊，仔细看看腰间，却是空空如也。

“不好！”裴豫暗叫不妙，心道难道是落在路上了？

虽说守门的金吾卫兵士都认得裴豫，知道他是大理寺官员，但没有鱼袋，谁也不敢放他进城。

裴豫再仔细想想，忽然想起，自己今日不知为何心不在焉，出门的时候根本就忘记拿上了鱼袋！

他拍拍额头，出了队伍，站到一旁。

前前后后都是各官署官员，都认得裴豫，见他焦急地在身上摸找，也都知道他丢了鱼袋，纷纷嬉笑起来。

“裴寺正，这是宿醉未醒么？”

“裴公，鱼袋不见了？是不是落在平康坊哪个姐儿房里了？”

“又迟，前几日我吃了御史台的板子，你还笑我，今日就轮到你啦！”

裴豫急得发火，哪里顾得上和他们说笑。

他想，吴彦此时尚未走远，若追上他，要他快跑回家去取鱼袋来，不知是否来得及。

但转念一想，吴彦年纪都五十多岁了，哪里还跑的动。

他自己倒是跑得不慢，但他堂堂大理寺正，在大街上失态奔跑，不成体统，必定会被御史闻风奏事，弹劾一通。

但若误了进城时辰，被金吾卫报到御史台，要去御史台受上五板子，才能销了弹劾，实在是惨。

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挨上五板子比被弹劾要好，便懊恼地转头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