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计杀（1 / 2）

过了一刻钟，裴豫感到陈大有些不耐烦了，便顺水推舟道：“大郎，这么下去太慢了，咱们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还有个办法，能把乌鸦快快引来。”

陈大道：“什么办法?”

裴豫道：“乌鸦寻找将死之人，一靠味道，二靠声音。眼下没有风，这将死之人的味道飘不远，乌鸦闻不到，来的就慢一些。若这小娃娃还有力气哭，乌鸦听到声音，来的也就快了。

但这小娃娃怕是没力气再哭了，大郎，借弓一用。”

陈大郎警觉道：“你要弓做什么?要射乌鸦吗?乌鸦还没影子，你射什么?”

裴豫道：“在下现在可没力气射箭了，在下只是借用一下弓身，用弓弦弹出声音，以吸引远处乌鸦的注意。它们飞得近了，才能闻到味道。”

陈大郎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背上取下弓，交给了裴豫。

裴豫拿过弓箭，伸手弹了两下，果然发出沉闷的声音。

陈大听这声音也不响亮，有些不信，道：“这就能引来乌鸦?”

“乌鸦耳力比人要强上许多，人听起来微弱的声音，在乌鸦听来，就似炸雷一般。这些都是在下从书上看来的。”裴豫摆弄着弓道。

陈大原本还有些怀疑，但听到裴豫说这些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裴豫知道这种破皮无赖乡民，大半都没读过书。

他拿着弓，走到婴儿的身边坐下，慢慢地拨弄着弓弦。

他这么做，实则是在积攒力气。

裴豫身体强健，他的弓也比寻常士兵用的弓还要硬，此时他精疲力尽，要拉开自己的弓也不是易事。

裴豫闭上眼睛，回想着自己方才醒来之后痛痛快快地喝水的情景，调匀呼吸，慢慢积蓄力量。

过了片刻，他睁开眼睛，拿出一颗石子扣在弦上，猛然高声道：“陈大郎，你赶快过来一下！这是什么！”

陈大此时等的心焦气燥，裴豫一喊，他顿时惊慌，以为裴豫找到了什么好东西，赶紧站起来向裴豫跑去。

裴豫镇定心神，待陈大跑了两步，使出全身力气，缓缓拉开弓弦，瞄准陈大的头。

待陈大离他只有几步的时候，裴豫放弦，石子如利箭一般，射中了陈大的左眼，陈大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扑倒在裴豫面前。

裴豫双手持弓，翻身压住陈大，用弓箭为绳索，用力勒住了陈大的脖子。

他本来就比陈大高出一头，身体也比陈大健壮许多，此时生死关头，更是使出十二分的力气，陈大虽然有吃有喝，精神好过裴豫，但他眼睛重伤，惊骇之下手忙脚乱，他越慌乱，弓弦就勒得越紧，不大功夫，手脚不再动，身子软了下去。

裴豫防他诈死，不敢冒险，仍旧死死勒住，直到手上没了力气，才放开了弓弦。

裴豫知道陈大已死的不能再透了，但余下三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便慌忙解下陈大腰间的葫芦，拔出塞子，大口喝了几口。

此时再酸再臭的水在他看来也成了琼浆玉液，救命的仙露。

几口水下肚，裴豫的力气瞬间恢复了几分，他又在陈大身上翻出一包干粮，摸出一块干饼，大口吞下。

吃了几口饼，他取下箭袋背好，连忙伸手探探旁边的婴儿的鼻息，暗道：“万幸万幸，这小娃儿还有气。”

裴豫自己没有养过孩子，不知道还没断奶的婴儿能不能吃食，只从葫芦里倒些水，喂到婴儿嘴里。

他一边喂婴儿喝水，一边看着远处，以防余下的三个陈氏过来。

那婴儿见了水，大口大口喝着，忽然猛地一声啼哭，把裴豫吓了一跳。

这声啼哭在这荒山野岭的深夜听来如炸雷一般响亮，裴豫知道远处的难民们都能听到，陈家三兄弟随后就到。

他把婴儿放下来，站起来走到一旁，从腰间取下皮弽戴在手指上，取了一支箭架在弦上，静静等着陈氏兄弟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