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溯(2 / 2)
如今边境四大藩镇各自拥兵自重,不仅赋税自取自支,节度使之位父子相传,连下属州县的官员任免,也完全不经朝廷插手,大虞官军已毫无节制之法。
藩镇俨然已是国中之国,更是大虞皇帝的心头大患。
但皇帝想要剪除这几个心病,却并非易事。
过去几十年间,大虞和南下犯境的北方异族部落战事不绝,又逢天灾,以致元气大伤,耗尽国力才把敌人赶回草原。
为防止敌人卷土重来,彼时的大虞皇帝在北方设立四座藩镇,就地募兵,镇守边境,以保中原腹地的大虞朝得以休养生息。
直到今日,大虞的元气尚未恢复,藩镇却又成了新患。
如今的皇帝为东宫太子时便已在经营,结交主张对藩镇用兵的大臣,时常在太子府中聚集谋划作战之法,朝野无人不知,连藩镇安插在长安的耳目也不避讳,似乎胸有成竹,一旦自己坐上皇位,便能旗开得胜,一举扫平藩镇。
只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若要用兵,钱粮军饷,兵器铠甲,处处都要用钱。
大虞国库虽谈不上空虚,但骤然起兵,一时间也难以为继。
不够的钱粮从何而来?自然是从大虞子民的赋税中来。
皇帝登基以来,各种赋税已加了三成有余。
而大虞的百姓在连年战乱之后,安稳日子不过才二三十年,如今忽然又狠狠加起赋税来,一时间民怨四起,怨声鼎沸。
裴豫作为大理寺正,主管大虞各处重犯的审判,这两年来,各地呈报上来的卷宗,比之两年前陡然多出了一半,令人触目惊心。
裴豫明白,若天下太平,民生安稳,则犯罪也少。反之,则若民不聊生,则流民四起,贼寇从生,刑狱也就大盛。
究根结底,还是赋税过重,以致四下已生出了异象,罪犯也多了起来。
如今大虞官员于讨伐藩镇一事分作三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一派见风使舵。
裴豫也认同藩镇必须讨伐,但他却以为,眼下并不是用兵的好时机,而是应当韬光养晦,修生养息,待积蓄足够力量之后,再一鼓作气,将藩镇扫除。
也正是因此,裴豫会写奏章请求皇帝减免赋税,以使百姓得以喘息。
但他知道,皇帝的心很急,一刻也不想多等。
故而,裴豫有一些忐忑,他不知道自己这封奏章呈上去,皇帝会作何反应,是置之不理,还是会借故敲打他这个多管闲事的大理寺正?
裴豫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索性起来点上灯,取过挂在床头的一张弓,用力拉了二三十次满弦,直到全身肌肉微微酸痛,感觉有些疲惫了才罢手。
裴豫活动完筋骨,再次躺下。
这次他感觉到了困意,他一边想着明日到了大理寺之后要办的公事,一边慢慢睡了过去。
韩重阳看到这里,猛然想到,在出现剧情分支选项的时候,他做出的选择看似是随机的,但其实并不符合裴豫这个人物的行为逻辑!
在选择是否留下小喜之前,小说中明确提到,裴豫在写奏章。
无论这个奏章是什么内容,总之他是在履行一个大臣的职责。他在工作。
一个在深夜还在挑灯工作的人,就算他喜欢这个婢女,有把她纳为小妾的想法,也不大可能是在今天。
会不会,因为选择了不符合人物行为逻辑的选项,才会导致他接下来倒霉地被砸伤了脚?
韩重阳放下手机,下床去倒了一杯水。
他端着水杯站着大口大口喝着,忽然就愣住了,然后猛地喷了一口水。
他现在可以下床了!
他的脚不疼了!
那种奇怪的失重感再次袭来,不过可能是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的身体对这种感觉已经适应了一些,这一次的失重感很快就结束了。
一个新的记忆在他的脑子里诞生了。
他的脚只是扭伤,没有骨裂,没有骨折。
郭梅医生告诉他,休息几天就痊愈了,不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韩重阳抓着水杯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现在,三种不同的记忆在他的脑子打着架。
不过,他很清楚最新的那一段记忆,他的脚只是扭伤,才是真实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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