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纳妾（1 / 2）

大虞元贞二年，十月初一。

亥时，长安城里一片寂静，各坊坊门已闭，白日里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只有巡逻的金吾卫不时走动一下。

崇贤坊西门之北的大理寺正裴豫宅中，此时只有主人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裴豫写完了一封向皇帝提请减免赋税的奏章，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忽然感觉有了些寒意。

裴豫转头向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婢女小喜道：“小喜，夫人房中可生了炭火？”

裴豫在书案前奋笔疾书一个时辰，小喜也书房角落站了一个时辰，早就昏昏欲睡，听到主人叫她，猛地一个激灵，慌忙道：“炭火……！是，我这就去生火！”

裴豫叹了口气，摇摇头。

小喜今年十七岁，是夫人顾氏半年前买回来的。

顾氏有宿疾，近年来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早已不能操持家务，她买个婢女回来，就是专门照料裴豫的衣食起居。

但裴豫却不甚满意，一来小喜身价二十五贯，比寻常女仆贵了十贯，让裴豫颇为肉疼。

二来若她心灵手巧，能替夫人分忧，那贵一点也值当，但裴豫看来，这个小丫头可以称得上有点笨了。

裴豫道：“我就是随口一问而已。这大晚上的，你要支旌打鼓，吵得夫人睡不着么？你明日告诉梅香，叫她把炭火备好吧。”

小喜低着头道：“知道了，阿郎。”

裴豫站起来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好了，我要去睡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小喜不做声，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裴豫有些奇怪，道：“你没听到么？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小喜微微抬眼看了裴豫一眼，低声道：“方才夫人吩咐我……”

裴豫有些不耐烦道：“我看你今晚心不在焉的，一定有事。夫人吩咐你什么？”

小喜红着脸道：“夫人吩咐婢子，说天已冷了……阿郎夜里冷……夫人吩咐婢子……伺候阿郎休息……”

裴豫道：“我要是冷了，自己会加被子，你不用操心。”

小喜声若蚊蝇：“夫人说……要我留在阿郎房中……”

裴豫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原来夫人是要他收了小喜做妾！

裴豫想到了三天前的晚上，他在顾氏房中和她闲谈时的情景。

顾氏刚刚喝了药，躺在床上休息，裴豫坐在一旁为她揉肩。

两人说了一会闲话，顾氏忽然道：“夫君，你今年是四十整了吧？”

裴豫道：“是啊，不惑之年了。”

顾氏道：“别人家四十岁已经做祖父了，咱们膝下还没个一儿半女。”

裴豫心里一沉，知道她又要老调重弹，敷衍道：“你好好养病，待你痊愈了，为我生几个儿女。”

顾氏叹气道：“我的病这么多年了，还没闭眼已算是烧高香了……夫君，就算平民百姓家，四十岁无子，按律也该娶妾生子了。你是官身，又是独子，就是纳三五个妾也是应当，对不对？”

裴豫把顾氏的手塞进被子，笑道：“好，好，我听你的，这几日就去寻一个年轻娘子来，好不好？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了。”

说着他起身要走，顾氏拉住他道：“夫君，裴氏无后，我死了以后哪有脸面见列祖列宗？妾室的人选我已替你找好了，她……”

裴豫打断她，道：“好好好，我都听你的，夜已深了，你快睡吧。”

他说完，不等顾氏再说话，匆忙逃了出去。

裴豫此刻看着小喜扭扭捏捏的羞怯样子，想着顾氏那晚的话，恍然大悟，原来顾氏买小喜回来，原本就是打算要她做小妾的。

裴豫坐下来，清清嗓子道：“小喜，夫人要你服侍我，你愿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