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无痕杀盘(2 / 2)

易彩目光默然,停顿了一会后,顺着合星人易彩的记忆,继续讲述:“短短三天,符肃、零丹离我而去,我不想再失去父亲,所以当听她说找到了紫铜晶的渠道时,我没有丝毫怀疑,立刻便去找她。”

易彩淡淡一笑:”虽然我真的希望后来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或者她只是一枚被利用棋子......这些年我反复回想所有细节,我知道她必定参与其中,但我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

无法证明,毫无痕迹。

“金韵妍说地下交易所就在晶沙香道馆附近,我们约定直接在那里碰面。

地下所就在晶沙馆周边配套的景区内,但那片区域禁止序轮进入,没有序轮代步,没有信号无法定位,我们只能边探路边前行,先找到一座耳朵山,那山脚下有大片花植绿地,绿地有阵法隔离,我们在西面走了好一会才探到入口,入口开在山体最右面的一小块草地下。我们走了下去,顺走楼梯向下,走下一层又一层,每隔两三层便有一间厅堂或通道,厅堂和通道的高度和宽度都不一样,楼梯高度也有差别,厅堂的出入口方向不一,是一个科法融合的多维空间,也是一个迷宫。”

“......通道、楼梯、厅堂都有各式的展柜,里面收藏着合星不同时期的艺术品,像是一个博物馆,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座陪葬品的博物馆。”

“金韵妍带着我转到了不知是第几层的大堂中,我们等了一会,一个带着影藏面具的渠道人来了,我们一起商议了交换品,用我所有的彩宝彩晶加上四种普通感知交换叁百克紫瞳晶。石加打听过价格,我觉得还算公道,便在协议签了字,我在出发前就在体内放了法盾,屏蔽了稀有感知,只交换知味、知气、知声、知觉。”

“......再之后,负责剥离感知的道法师如约拿走了这四感,并给了我一些镇痛的灵药。”

这段经历无法开启“往事之径”,自己不想再看一遍,也没必要让固冰月看,因为剥离感知柱过程的配音过于刺耳。

易彩保持着对地下所的警惕,选择用镇痛的方式剥离了感知柱,感知柱从法体上撕下的过程如刀割般疼痛,痛到难以忍受时便只能停下再次服用镇痛药,这个过程持续了近一天。

易彩刻意抿了抿唇,让唇角提起微笑的幅度,缓缓道:“拿到紫瞳晶后,我们离开了地下交易所,走出地面时我看到晶沙香道馆景区的出口在耳朵山正前方。金韵妍说有朋友约她去晶沙香道馆玩,并邀请我一起去。我没心思和她去玩,身体还在疼痛,只想尽快回家,于是我向她道谢,之后她便离开了。”

“我在开阔的绿草地上了一会,越走越恍惚,只觉身体晃了晃,便再无知觉。

......我听到混乱的音乐声,我醒了过来,睁开眼,双目却只有光感,依稀能看到些模糊的影像,呐喊声和尖叫声四起,人群混乱......我下意识的摸索着石阶移动,想找通道离开.......“

易彩停了下来,抑制住那涌上头的悲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摸到了通道处,可惜想离开已经不可能了,人群一直把我向前推,我想用随贴呼救,才发现随贴不见了,紫瞳晶不见了....更糟糕的是......知态、知质这两种稀感知被剥离了,自小封印在瞳中的知空感虽然还在,但身体中的意识能量空空如也,无法运转。“

”......在混乱的人群中我已毫无自保之力,脑中一片空白,我只能随着人潮的推力往前走,我被推倒在地,被踩踏.....又被冰冷的机械拎起,装进了序轮。”

冰月城主身体紧绷,皱起了眉头。

“序轮被塞的满满的,层层叠叠,我被之后装进来的人压的动弹不得,序轮行驶了一段时间后,我们被倒向地面.......地面异常坚硬,四周很黑。

被踩踏,被挤压,又被倒下,很多人都受了伤,人们呻吟着、沉默着,唯有一稚嫩的女声在回荡,她高喊着’我是原星人,不是项目人。‘

没有人理会她......我也想喊,可我发不出声。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女孩哭泣,她一边哭一边继续喊,重复着,强调着她的身份......我很想过去抱抱她,于是磕磕绊绊的摸索着穿过人群,朝她哭喊的方向走......陆陆续续不知又来了多少序轮,也不知还有多少人被倒了下来......。

我终于来到了女孩身侧,我蹲下,伸手摸到了她的肩膀,她渐渐停下了哭喊,轻声地说,’叔叔,我害怕,我是原星人,叔叔,我害怕!’

......不知又过了多久,像过了很久,又像只是过了一会,现场变的很安静,那个女孩也不哭了.....她摆脱我的手,向他口中的叔叔问道,’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口中的大叔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叫衡山。’

女孩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缓缓道,’得见衡山,天下无山。我们一起走,要是走散了我就喊你的名字!我叫......翡斐,’

我感觉到,那女孩在微笑。”

易彩此刻出奇的冷静,似乎只在诉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自嘲地冷冷一笑:”很快,我们便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地面震动着,机器人开始执行任务了,机械发出很有节奏的响声.....倒下的人却再不能发声......”

“衡山大叔把翡斐挡在了身后......法盾护力有限,他只能做出选择,护了离他最近的翡斐和我,那场屠杀中她和衡山活了下来......我所幸也算活了下来。”

所幸这些事已过去了5年,易彩在叙述时又刻意压制了的强音,维持了理智,若不是如此,早已语无伦次;不幸的是,即使过去5年,即使压制了声音,这些惨痛的经历依旧历历在目,刑场的恶臭和血腥味也随回忆提取出来充斥在呼吸之间......在这温暖又安全的大厅中,易彩的身体依旧如入冰湖,凛冽的寒冷刺痛着肌骨,牙关竟再咬不住,无规律的震颤起来,磕出碎裂的声响。

易彩意识到自己需要休息一会,运转起道法,护住心神。

厅外的世界狂风骤雨,厅檐水帘的水流喷涌而下,固冰月站了起来,侧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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