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阵子（2 / 2）

这种时候，骑马来的，只有一个可能——土匪！

男人似乎很冷静，要么就是根本没把土匪放眼里，他把背后的裘包打开，掏出一小块干粮，放在嘴里啃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小山坡背坡。

干粮被冻得很硬，和屁股底下的石头一样硬，男人差点崩飞两颗牙齿，但他这回没有骂，还是盯着前面的山坡。

马蹄声越来越近，两队骑从山坡两边绕过来，一队三个，一共六个。男人像没看到似的，继续啃着干粮，盯着山坡。

这六个人，清一色棉裘棉帽，腰间一把砍刀，背上背了一把弓，显然是土匪的打扮。其中两个人的马边，挂着一两只野兔，看来刚才这波土匪，应该是在打猎找食，然后被男人的声音引来了。

六个人六匹马，围在男人周边，形成了一个圈，离开两三丈，马踱着步，画着圆。

“他妈的！憋转悠了！咳咳——，上面人呢?出来！”男人大喊道，他始终没看那六人六马，这声是往山坡上喊的。

空中划过一道刺耳的鸟叫，一只老鹰从山头飞过，四人四骑随之从山坡上冒出头来。这四人和下面的六人有所不同，他们肩上，各扛着一支洋枪。

一九一六年的土匪，基本都有洋枪了，但这种东西也不能乱使，动静大不说，弹药也是宝贵的。特别是这种打猎队，四支洋枪护队，已经算奢侈了。

这带枪的四人，两人留在山上，两人往山坡下骑来，一前一后，前面的大黑胡子，显然就是带队的人。

“哟呵！神枪手老宋，这么巧，才几天啊，就碰上你了！”黑胡子笑呵呵的话显然是不怀好意。

“老黑，咳咳——，碰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宋陆把最后一点干粮放进嘴里，使劲嚼着，接着站起身，众人这才看清他另一侧腰间别了一把手枪——转轮手枪，很不像是东北土匪们常用的。

“老宋，规矩，咱们还是要懂得。”黑胡子摇了摇手，绕圈的六人，立刻把手放在了刀把上。

“怎么?剁几只兔头还不过瘾，还想啃老子人头啊?”宋陆提起水袋，往嘴里灌，但雪还没化完，吃了一口冰。他刚想骂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面前还有十个土匪对峙。

“行了行了，你们这帮胡子，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别挡老子路。咳咳——”宋陆说道。

“我们胡子?”黑胡子和周围几个手下哈哈大笑，“你这胡子资历可没比我们少多少啊！”

胡子，说的就是土匪的意思，一般都是普通人骂土匪说的。

“咋地?我不干了，还不能骂?”宋陆往黑胡子那走了两步，他并不高，只比黑胡子的马高半个脑袋。

“不干了，座山雕也就管不着了，你知道规矩吧。”黑胡子的潜台词是——我们是来抢你的。

“弟兄们都饿了！”后面的刀疤脸附和道，“虽然你这点瘦肉，都不够塞牙缝的，但也比没有好！看看你这百宝袋里还有些啥！”

“嘁。咳咳——”宋陆从腰间取下枪，“老黑，憋这么搞，弟兄们还年轻呢。”

见宋陆拿了枪，周围的六人纷纷“锵——”把砍刀出鞘，远处山坡的两人也抬起了洋枪。

这阵，谁来都是死局，除了宋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