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阵子(1 / 2)

“山麓崎岖坎坷,乌龙白粟飘零。

裘帽难当风啸啸,踏雪扶霜难路行。但闻兀鹫鸣。

髯鬓银装素裹,步趋如履稀冰。

壶酒单枪龙闯过,鹰唳狼嗥莫御停。因为雷震擎!”

黑龙江,二月。

雪很大,小半条腿都没进去的那种,大秃顶子山上,有个黑影在动。

显然,这黑影是个人。

寒冬时节,没人愿意挨着冻赶路,特别是徒步赶路。这种时候,就算是山贼土匪,也大多是趴窝休息,毕竟也没多少人可抢,对他们来说,偶尔干几票大的就能赚点利了。

冬天最不好搞的,就是填肚子的玩意儿。现在最冷的时间已经过了,很快就要到气温回升的日子。

但越是这种时候,存的粮就要被消耗完了,暖季又没来,日子最难过。

这不,山周围的几个村子,基本是都被抢过了,村里的不是挨冻就是挨饿,土匪也不愿意来光顾。

不过土匪也不能一直趴窝,毕竟人不挪真的要死,所以抓兔子抓鸟吃还是要的。

那黑影在雪里艰难地挪着步,他一身毛裘棉衣,一顶棉帽,都是补过的。棉鞋踩在雪里,早就不顶用了,这双脚,不用看都知道是生了不少冻疮。

一阵大风吹来,他赶紧按住帽子,帽子的两个“耳朵”被吹的噼啪乱抖,风像刀刮一样,给他的双颊割得生疼。

风歇了歇,他没有歇,边走边赶紧把腰间的牛皮水袋取了下来。晃了晃,里面还有点声音,便拔掉塞子,仰头往嘴里灌去。

“妈个巴子!咳咳!——真是老头子尿尿——两滴就没了!”男人骂道,气呼呼地把水袋别回腰间。

水袋里装的是酒,这种时候还能喝上一口酒的,也不是一般人了,但就是这么一个不一般的人,却没有一匹马来赶路。

又走了一段路,男人也有点走不动了,两条腿已经快没啥知觉了,再这样下去迟早得断腿的。于是就打算找块石头歇脚,正好要到正午了,能稍微暖些。

几棵树当中,有块大石头,上面盖了一片雪,像是个花白头发老汉的脑袋。男人走过去,伸手一抹,把那白头发抹去一大片,往牛皮水袋里塞,水袋的眼小,一把雪得漏一半。

男人一边塞雪,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越是骂,越是要咳嗽几声,越是咳嗽,越要骂,越咳越响,越骂越响,这样下去几里外的村子都差点要被这骂咧和咳嗽吓得以为土匪又来了。

村子没被吓着,但有别的声音被引来了——马蹄声。

马蹄踏在雪里面,声音本就不大,而且这种冰天雪地的环境,去过的人都知道,雪会吸声儿,要是在雪地里大喊大叫,也会比一般地方轻许多。

奈何这男人也是在东北混迹很久的,奈何他刚才的喊叫确实太大了些,这马蹄是往他这过来的。

虽然他听力肯定是不如瞎子一般厉害,但是经验告诉他,这路人,少说得有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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