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声声慢(2 / 2)

知他诉愁到晓,碎哝哝、多少蛩声!

诉未了,把一半、分与雁声。”

念完词,一声长叹,从青年人的嘴里呼出,把乱杂的声音吹散了些,把自己从那青绿的茶里捞出来了些。他突然举起茶杯,一口饮完了那半杯凉茶。

“嗒!”茶杯在桌面上发出清脆一响,但他没给自己续上茶。

现在,他的耳中,只有他想听见的声音。

杯酒间,那是一串脚步,脚步很轻很快,但不急,他有很明确的目标,几经周折,瞄准的显然就是青年桌上的那块银牌,这银牌明晃晃的摆在桌上,酒楼里闹的很,正是扒手、窃贼下手的好机会,况且,银牌的主人还是个瞎子。

这脚步拨开挡路的人,踢开碍脚的桌椅,看似是要往大门出去,实则拐过青年的方桌,一只手立刻摸在了那枚银牌上。

那人的手法很快、很轻,就像抹去桌上的一片落叶一般,确实不是一般的扒手能做到的,在摸包这方面,也算是个老江湖。

但那手却突然不动了,因为他动不了了,剧烈的麻痹感和刺痛感从虎口传来,那手的主人想抽回手,可惜半边身子似乎都不听他的使唤。

青年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提起了杖,杖头的柺正扣在那手的虎口,扣的不重,也够制住他了。

嘈杂声、桌椅声、杯酒声依旧,只是这窗边的小方桌周围,却是极其之寂静,两人好像被单独关在了一个小房间里,只有青年人一只手食指点打桌面的声音。

青年人并不是随便点着桌面,他在听,那人手法再轻巧再快速,只要是动了银牌,这敲桌的声必然会变化。

从先前那人的脚步就听出来,他冲着自己来的,脚步是避着些的,说明一定不想多发生冲突。那人一出手,袖子鼓出的风先摸到了他的耳根,自然就被他捉到了时机。

对盲眼青年来说,捉这只手还是要比捉只蚊子简单一些的。

不过似乎他很早就预料到,会有人对这块银牌打主意了。

“慢着。”

青年人冷冷道,他腿一伸,勾来一张椅子,盲杖还扣在那儿,意思很简单——要么坐下说,要么人走、手留下。

那人很识相,他慢慢坐了下来,不敢多动,生怕惹出什么麻烦来,毕竟他只是一个捎信的。

他动了动嘴唇,轻声问道:“廖勉谆?”

“正是。”

廖勉谆点点头,手上杖的力道少了两分,他才发现那个人的手指短粗有力,不像是干偷盗活儿的人。

“我来捎个信。”那人慢慢屈起另一只在桌上手的无名指和小指,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他把纸放在桌上,点了点纸,生怕廖勉谆没听出来。

廖勉谆怎么可能没听出来,要是他袖子里掏的是暗器刀片,此时已经躺在地上了。

廖勉谆感受了一下纸张,展开,反扣在了桌上,他伸出手,感受着纸上的墨迹,片刻,问道:

“何时?”

“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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