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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坐。”

“二婶,您坐。”

二婶文秋笑着,手上挂着佛珠。

她环顾一周,道:“戚妩是不是还睡着,要不今儿这事儿就免了。”

老太太定了定神:“也是,昨儿个忙了一天,该让她好好休息。”

说着,便要起身。

燕戡扶着老太太的手,面上收了笑:“祖母,您坐着。”

接着,他看向另几人:“二婶,大嫂,你们也坐。”

小妹燕如杉坐不住,眼睛往外探。“二哥,你起来的时候就没叫叫阿妩。”

其他人不像燕小妹这么心大,看燕戡的脸色,纷纷安静下来。

燕如杉左看右看,终于是在燕戡的注视下,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燕戡:“与我成亲的,不是戚二小姐。”

老太太:“不是!”

燕如杉:“什么!”

燕戡顺着呼吸微微急促的老太太的背,道:“确实不是,戚妩并没有嫁过来。”

“那是谁?”二婶眉毛一垂,面上看着更苦。

燕戡喉结滚动,那名字在唇舌间滚了一圈。

他道:“戚昔。”

“戚昔?”

“戚昔!!!”

“二哥你说的是戚家那个一直见不到人,传言但只会在晚上出去偷鸡摸狗,逛花楼,名声比烂鸡蛋还臭的纨绔大少爷戚昔!”

燕如杉一双杏眼瞪得大如铜铃,声音能传二里地。

燕戡眸色微沉:“你也说那是传言。”

“可大家都知道啊。”

“那谁亲眼看见了?”

燕如杉摸摸鼻子,不敢看他二哥的眼睛。她嘟囔:“怎么还护上了,难不成你真要这个男媳妇儿。”

燕戡:“他走了。”

“啊?”燕如杉呆呆转头,看向边上与自己同样震惊的大嫂。

敢情好像也不是人家自愿的。

“那……你们?”大嫂迟疑,“你们这算什么?”

“这简直,这简直欺人太甚!”老太太往桌上重重一拍,“伯府那些个条件我们都答应了,人他却自己悄悄换了!”

“若是不乐意,早该提出来。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老太太一直是个要强的,从当姑娘时候,到嫁入燕家这么多年,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众人一见她气狠了,立马围过来。

顺气的顺气,说话的说话。

“祖母,我二哥不还没说完嘛。您别着急,要着急也是我们先急。”

“我们燕家就没给人欺负过!”

“要是他们不给咱一个交代,就是我,也要拼上去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亏戚妩在二哥好着的时候天天上们送殷情,二哥哥长二哥哥短的,比我叫得还亲近。”

燕如杉越说越气,气得眼睛都红了。

她脚下一跺,撸起袖子往外冲。

“亏我当她是最好的朋友。”

“我……我砸了他府门!”

“你说什么!”老太太一脸恨铁不成钢,捂着心口的手一巴掌拍在燕如杉的背上。

“姑娘家家的,怎的如此粗鲁,边儿去。”

“诶!”燕如杉委屈巴巴地后退。

二婶转动佛珠,说话轻飘飘的。“这可怎么办,可怎么办。”

“好好的亲事,好好的喜事。”

“老二在这时候醒,那老祖宗认定的媳妇……”

“行了行了,老二家的,别在我老婆子耳边念了。”老太太拍着胸口,气得脸发红。

“坐下,都给我坐下。”

老太太想着老二媳妇说的话,又转头看着自己一脸镇定的孙子。

“你怎么想的?”

“他要走,就让他走了。”

老太太没好气道:“谁问你这个,问你戚家戚二姑娘。难不成你还真想要个男媳妇!”

燕戡真就想了想。

也不是不行。

总比哭哭啼啼,又摆了他燕家一道的戚二姑娘好。

不过有些事,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

“祖母,亲事是我不在的时候您定的。人我没见过,我也不想见。”

老太太板着脸:“那就退婚。让他明恒伯府给个说法。”

二婶冷不丁插话:“那戚大公子?”

话落,屋里几个人通通看向燕戡。

燕戡想着今日早晨与戚昔的对话,声音微低:“他不愿。”

“那你愿?!”燕如杉一惊一乍。

老太太瞪了这个姑娘不像姑娘的小孙女。“都十六了,还这样。”

燕如杉嘿嘿一笑,央着燕戡:“二哥,你说啊。”

燕戡闷咳了声。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一面之缘而已。”

“那……你终归是醒了。”老太太说着说着气也消下大半来了。他拍拍燕戡的手,“该谢谢人家。”

燕戡:“嗯。”

老太太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祖母就一句话,男也好,女也罢。你好好的,祖母就安心了。”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了,早年丧夫,中年丧子,老年又看着大孙子瘫在床上,二孙子差点也丢了性命。

于国而言,他们燕家世代尽忠,战死沙场是至高荣誉。可于小家而言,男人一个个的去,叫他们这些当媳妇当祖母的看着。那是难受得心如刀绞。

如今只要不是跟命相关的,其他任何事儿她早已看得开了。

名声也好,子孙也好。这短短的一辈子,过得平安喜乐了,才是重要的。

燕戡瞧着老人鬓角边地银丝,轻声道:“祖母放心,孙儿都晓得。”

老太太欣慰,拍拍他的手:“晓得就好。”

吃过饭,老太太催着燕戡回去休息。

人一走,她放下筷子。老太太周身的气势一变,说话跟扔冰刀子似的,凌厉不已。

“阿棠啊,走,跟祖母去一趟。我倒要看看,这明恒伯父是怎样欺感欺辱我燕家的。”

大嫂何棠棠温婉点头,轻声道:“祖母,可要叫周叔他们。”

“叫上。”

二婶看着婆孙俩风风火火出去,慢悠悠转动手腕上的佛珠,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燕如杉忙不迭起身,衣袂纷飞,跟大花粉蝶似的。“祖母,等等我啊!我也去!”

三人一走,留下二婶文秋跟五岁的燕飞飞。

燕飞飞扬起包子脸:“外祖母,我也去啊。”

文秋捧着她小脸,哄道:“乖,咱不去。咱去看看你爹爹,一个人躺了这么一会儿了,该不舒服了。”

“好,看爹爹!”

紫竹院。

日头升上来,夏末时节,温度依然不低。

院中紫竹上的鸣蝉声声不断。

一到已经换了被子的婚房里,燕戡往凳子上一坐。道:“戚少爷那边如何?”

“已经出城了。”阿兴从窗户跳进来,脑袋上插着根竹叶,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

“不过我还看见一个人跟着夫人。”

燕戡倒了一杯茶水,贴近唇边。见他半晌不说,没好气地道:“谁?”

“还有,别叫夫人。”

阿兴垂头,一把薅走头上的竹叶子。

“哦。”

“那人是伯府的人。应当是夫、戚少爷的父亲,也就是戚大爷的小厮。他认识我,见我跟在少爷身边。只落在后头远远看着,没一会儿又回去了。”

燕戡:“戚家大爷……”

多少年没听到这名头了。

在他小时候,这京都算得上温润君子,有经事之才的人,戚家大爷是一个。

“对,明恒伯府的爵位本该是戚家大爷的,但后来傻了,这爵位就落到了他家二爷头上。”

燕戡嫌弃:“用你说?”

阿兴可怜兮兮:“嗷。”

燕戡:“不管如何,别让伯府的人去打扰戚昔。”

他不愿意回去,他就帮他一把。也算对昨天怠慢了他的补偿吧。

“难不成,大将军被冲没了!”

百姓惊愕,继而悲痛。那可是为了他们大顺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啊!

一时间,所有见了燕家队伍的百姓都跟了上去。大家伙儿都沉默不语,渐渐的,人越来越多。

将军府的人只当他们是来看热闹的,也没驱赶。

换做是其他世家侯爵,如此事情必定是恨不能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是丢面子的事儿。但是对于草根出身的燕家,无所谓。

他们在京都立足,靠得不是面子,是当家主子一刀一刀在战场上拼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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