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访官家(2 / 2)

“快请皇后进来。”

孟相进到殿中,哲宗转过身来笑道:“皇后夜里来福宁殿,可是有何吩咐?”

“臣妾不敢,臣妾是感念官家处理朝政辛苦,备了些宵夜熟食来给官家。”孟相说着,迎儿提着食盒来到偏厅,将其中饭食一一取出置于桌上。

“臣妾家乡贝州盛产驴肉,这是臣妾让尚食局做的焖驴肉,倒是颇有贝州驴肉的风味,臣妾还带了一壶屠苏酒,官家处理朝政劳心费神,也可小酌几口解解乏。”

“皇后,你这番安排着实有心了。”哲宗走过来搂住孟相肩膀,带她走到刚刚观看的地图前,“你且看这幅地图。”

哲宗对着地图指了指地图西北处,“你可看出些什么名堂?”

“高山大漠,北庭安西,官家,这可是...唐朝地图?”孟相虽已与哲宗大婚,但一直以来还未与哲宗有过肌肤之亲,被哲宗猛地搂住肩膀,不由得羞赧不已。

“不错!”哲宗激动握拳道:“这正是唐朝宰相贾耽所绘制的《海内华夷图》,皇后你看,唐朝时中国富有四方,河西走廊、西域、灵州等处都还牢牢的掌握在国朝手中,可如今,灵州与河西走廊被西夏所占,西域更是早已隔绝多年。”

“官家。”孟相轻轻挣开哲宗的搂抱,“臣妾今日所来,不仅仅是为了给官家送膳食,臣妾听说了官家之前与太皇太后之间不少往事,蝉衣佛玉之事却又让官家为臣妾向太皇太后求了情,臣妾愧疚不已。”

“不是已经说过了嘛,都是过去的事了,朕与你是帝后,也是夫妻,勿要说那些生分的话。”哲宗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又唤来郝隋交代一番,少倾,郝隋从偏殿又取出一幅地图,展开放在正殿书案上。

“你且来看这幅《守令图》,此图乃先皇时翰林学士沈括所绘制,囊括了国朝的全部州县。”哲宗给孟相介绍完《守令图》,又指了指《海内华夷图》,问道:“你看这两幅图有何区别?”

“《华夷图》有西域、有辽东、有河西,《守令图》里却都没有。”

“不错,国朝历百年,如今正该是国泰民安兵强马壮之时,可却还不如三百年前那唐朝,沈括当年亲历永乐城之战,先皇殚精竭虑谋划出的灭夏计划被永乐城一战毁于一旦,后来因战败被贬,访遍三川五岳绘制出《守令图》,各处关隘形胜之精细更胜唐朝,然—”

哲宗突然伸出食指比划道:“朕要把《华夷图》里多出来的西域辽东灵州,都取回来,放回《守令图》。”

“官家雄心壮志,不日必可实现。”

“哈哈哈哈......”哲宗开怀大笑,又拉孟相到偏厅坐下,“皇后听朕絮叨半晌,想必也肚中饥饿了吧,且陪朕一同尝尝你家乡的美食。”

驴肉尚有余温,一筷子焖驴肉入口,焦香酥脆咸香可口,哲宗连连不住赞叹。孟相见状,给哲宗斟了一杯酒,哲宗看了看,面露难色:“娘娘曾告诫朕少饮酒。”

“官家多虑了,”孟相笑道:“这是屠苏酒,没什么酒劲,官家大可开怀畅饮。”

说着,孟相自己也斟了一杯酒,举起杯子对着哲宗,“臣妾敬官家一杯,愿我国朝再复旧疆,永享四海。”

“干!”哲宗豪气大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孟相也跟着饮了这一杯。

“皇后,当日朕与你在宝慈宫,娘娘唤你‘相儿’,对吧?”哲宗自斟了一杯酒,又给孟相斟了一杯。

“官家且慢,臣妾自己来。”孟相赶紧去接酒壶,却被哲宗一手挡开,只好眼瞧着哲宗给自己酒杯斟满。

“启禀官家,臣妾幼时曾随祖父和父亲进京,娘娘当时还是太后,宣诰命夫人进宫觐见,臣妾就随祖母和母亲进了宫,见到了娘娘,娘娘自那时起便唤臣妾‘相儿’。”

“相儿,相儿。这叫法好啊!”哲宗举杯与孟相一碰,“朕在皇兄弟中排名第六,娘娘太后太妃都叫朕六哥。以后朕也唤你相儿,你就唤朕六哥,可好?”

“官家不可......”哲宗忽然表现得如此亲昵,孟相却是别扭,难道新婚夫妇都如此亲昵吗?

只是此刻别扭还只是刚开始,几片焖驴肉,几杯屠苏酒下肚,哲宗已然面红耳赤,却还故作镇静问孟相:“相儿平时有何喜好?”

“臣妾父兄皆是武将,但臣妾却酷爱读书,尤其是名家名作,前朝韩愈柳宗元,我朝欧阳修王安石,还有那苏轼,诗文更是一绝,臣妾很喜欢。”

“苏子瞻国朝栋梁之材,谁能不爱呢?只是这把老骨头强硬得很,处处与人作对惹人厌。”哲宗眼神有些迷离,“相儿最喜欢苏轼哪首词作?”

官家既然问的直接,孟相也不避讳,缓缓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最后这一句,哲宗与孟相两人几乎是同时诵出,不禁相视会心一笑。

“嗯—”孟相还没笑完,哲宗却突然亲了上来,力道之大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官家—”孟相想喊,却根本喊不出声,官家扯掉了自己的幞头,又拔出了孟相的发簪,一瀑青丝陡然落下,宛若银河落九天。

“相儿,朕忽然想起,大婚之后你我还未圆房。”刚才还温柔的哲宗此刻忽然变得粗暴急切,让孟相有些难以适从。

但难以适从也无济于事,哲宗不等孟相说话,已将她拦腰抱起,缓缓行至床前,将孟相放了下来。

寝殿里两支鎏金宫烛昏暗摇曳,哲宗探头吹熄了灯,踢掉靴子,正要上床,一双玉手撑在了胸膛,伴随着孟相低低的声音:

“不要......”

黑暗中,仍有偏殿的一丝微光映入,孟相的眼睛半开半合,似乎不太敢与哲宗对视。

相顾无言,良久,哲宗轻声道:“别怕,朕一直在。”

“六哥......”孟相双手无力的垂了下去,今晚来福宁殿本非正式场合,故而未佩霞帔,哲宗一手扶着孟相肩头,另一手一拉,大袖衫一只衣袖便应声抽出,很快另一只衣袖也褪了去。

玉带、罗裙、衬里、肚兜,一件件陆续褪去,眼前的雪腻似是一团白光照的哲宗睁不开眼,稍愣了一愣,赶紧也脱去自己衣物,上床盖起被子。

眼前的男人进来了,温柔而体贴,借着微醺的酒意,孟相略微挺起身,两手环绕在男人脖颈上,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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