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缤纷，次第花开（聊斋版）18（1 / 2）

2023年的冬天，妙妙正在上幼儿园大班了。

这一天是冬至，星期五。很多江南本地上年纪的人，在冬至这天遵照传统风俗会进行个祭祀仪式，他的爸爸妈妈就回乡下家里去了。

明天星期六，他不用上班，妙妙不用上学。

天气寒冷，吃过晚饭洗漱完了后他和妙妙到床上看故事书。他对妙妙说：“妙妙，今天是冬至，冬至的特点是什么了啊？”

妙妙说：“冬至的特点是黑夜最长。”

他夸奖妙妙：“真聪明！”

妙妙说：“爸爸，我是不是可以做个很长的梦了啊？”

他说：“当然可以。那你想在梦里做什么啊？”

妙妙说：“我要在梦里和妈妈，还有爸爸一起去玩。”

他说：“好的，你现在使劲想妈妈，等下就能梦见妈妈了。”

妙妙说：“我现在先看故事书，等下再想。”

他说：“好的，我们一起看书吧！”

除了一本是网上买的、今天刚到的新书，其他的都看过好几遍了。被空调的暖风一吹，还不到九点，两个人都有点昏昏欲睡。

这时听见外面大门一响，紧接着有脚步声，随后卧室门被推开了，赵佳佳走了进来。

赵佳佳一边说着好冷啊，一边脱下湿透了粉红色棉袄，头发上也是水。

他问：“外面下雨了吗？”

赵佳佳说：“是的，雨还挺大的。”又说：“你去帮我找件衣服，我换上，我们带妙妙出去玩。”

他下了床到隔壁卧室里找出赵佳佳的衣服拿过来，问她：“这件可以吗？”仔细一看竟然是和赵佳佳脱下来的一模一样的粉红色棉袄。

赵佳佳说：“可以。你给女儿穿衣服，我去洗一洗。”

他把妙妙叫醒，对妙妙说：“妈妈回来了，起来穿衣服我们一起去玩好吗？”

妙妙说“好。”

这时赵佳佳洗完穿好衣服进来了。对妙妙说：“妙妙，想妈妈了吗？”

妙妙的嘴动了动，哭了，说：“想妈妈！”

赵佳佳把他推到一边，说：“你傻啊，你穿衣服先穿裤子吗？先给女儿穿上上衣再穿裤子啊，光着上身多冷！”

他想了想他平时还真是一下床先穿裤子，所以每次给妙妙穿衣服也是先穿裤子。

赵佳佳几下子就给妙妙穿好了衣服，还麻利地给梳了两个小辫子，收拾完了拉过妙妙看了看，说：“妙妙真好看！”又搂在怀里亲了亲。

他拿了两把伞，说：“走吧！”

赵佳佳问他：“干嘛拿伞？”

他说：“你不是说外面雨挺大的啊。”

赵佳佳说：“哪里有雨？你窗外看看。”

他一回身，发现外面已然是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根据妙妙的要求来到儿童游乐场，他问妙妙：“妙妙，这里我们经常来玩啊！”

妙妙说：“我还没有和妈妈一起来过。”

赵佳佳说：“以前这里没有游乐场啊？”

他说：“去年新建的。”

游乐场里很多人，但又似乎没人。明明看见一堆人在玩滑滑梯，他想今天怎么这么多人，要排队玩了。等他们走过去，人一下子都不见了。

妙妙一手拉着赵佳佳一手拉着他，让他在前面开路，自己在中间，赵佳佳在后面，三个人反复在滑梯上滑。

然后又到了荡秋千的地方，同样原本还在秋千上的人也瞬间消失了。妙妙让赵佳佳把她抱在秋千的座椅上去。

他说：“妙妙，你平时不是能很快地爬上去吗？”

妙妙说：“我就要妈妈抱！”

他和赵佳佳相视一笑，赵佳佳弯腰把妙妙抱了上去。

妙妙指挥着，“爸爸在后面推！妈妈，你在前面挡着我别掉下去。”

他感觉非常好笑地对妙妙说：“以前来看到别的小朋友要妈妈在前面挡着你就笑话人家胆小，今天自己也胆小了啊。”

妙妙说：“以前妈妈也没来啊！”

他感觉心里一酸，眼泪要流出来，但又不明白为什么要流眼泪，因为赵佳佳就在这里啊，明明她哪里都没去，可是妙妙说的也没错，以前赵佳佳是没来，那她以前去哪里了呢？

他感觉恍恍惚惚，有些事情记得很清楚，还有些就是记不起来。

很快赵佳佳就陪着妙妙把游乐场的设备都玩了一遍，她对妙妙说：“妙妙，自己去玩会儿好吧？妈妈有话要跟爸爸说。”

妙妙说：“好，妈妈你走的时候要叫我啊，不要再把我舍下了。”

赵佳佳说：“好，玩去吧！”

妙妙转身就跑的没影了。

这时再看天暗了下来，还下起了雨，雨却淋不到身上。

他和赵佳佳好像是在游乐场的一个角落，也像在一间房子里。

他笑嘻嘻地对赵佳佳说：“妙妙的要求都满足了，该到我了吧？”

赵佳佳白他一眼，说：“真服了你！跟女儿抢妈妈”

他张开双臂把赵佳佳搂在怀里，赵佳佳的身体轻盈柔软，像是一团棉花。他感觉好想她啊！还是想不起来她去了哪里，这么久没见到她了，让他这么地想她。

远处昏昏暗暗，有来往的车辆，有人影晃动，近处和眼前却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但他知道他怀里的是赵佳佳，他去吻她，刚好就亲到了赵佳佳的嘴唇。

他感到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从赵佳佳的口里进入到他嘴里，顺着他的喉咙又进入到身体里，在腹内热热地滚动。

他想有进一步的动作，去解赵佳佳的衣服，但是赵佳佳推开了他。

赵佳佳说：“不行，我现在不能和你那样。”

他着急地问：“为什么？以前不是都可以的吗？”

赵佳佳说：“你不知道吗？我现在不是人了，我现在是鬼。”

鬼？

他看看怀里的赵佳佳，哪里是鬼？明明就是赵佳佳，忽而又感觉不是赵佳佳，再看时赵佳佳已经挣脱了他的怀抱在对面站着了。

粉红色的棉袄，散乱的长发，天很黑，看不清模样，但能看清一双眼睛正和他对视。

赵佳佳说：“我把元神吐给你了，你去找李一禾，娶了她，和她生出来的孩子就是我。”

他隐约记起来李一禾不能生孩子，着急地说：“李一禾不能生孩子，你不要去找她。”

赵佳佳说：“她以前不能生是因为身体里没有元神，她的前世太着急转世，没有等到人身，借助的是一朵芙蓉花。你把我的元神给她她就能生了。”

他说：“我怎么知道是你？”

赵佳佳说：“李一禾一辈子只能生一个女儿，那就是我。”

他说：“到时候我叫你你认识我吗？”

赵佳佳说：“我转世之前要喝孟婆汤，不会认识你了。”

他说：“那有什么用？”

赵佳佳说：“我喝孟婆汤的时候留一口不咽下去，我生出来后你要马上进到产房里抱着我，我把那口汤吐在你手里，不能让其他人看见，不然我会被抓回去重新转世。”

他说：“医生会不会让我进去啊？”

赵佳佳说：“你要让我记得你就只有这一个办法。新生的小孩都要哭出来才能活，是因为很多人转世时都想留点记忆，含着一口汤不咽，孟婆就会打他们，张嘴一哭，汤就咽下去了，所以你要在我哭之前把我抱在手里。”

他说：“好的，我一定做到。”

赵佳佳说：“就算成功了我也不会一直记得你。”

他说：“你可不可以不喝那个破汤？”

赵佳佳说：“怎么可能？确实也有人转世时是不喝孟婆汤的，那都是阎王指定的到人间有任务的，到了人间他们也不敢说出来，只不过有的可能会被人看出一点来。”

他说：“好吧，哪怕记得我一天也好。”

赵佳佳说：“我听曾经转世又死了的人说，用这种方法大约能记几个月吧，长大点就不记得了。”

他说：“那也好！”

赵佳佳说：“我这么做会被孟婆发现，她会多打我几下。”

他说：“我抱着你！保护好你。”

赵佳佳说：“没用的。”

他又要伸手搂抱赵佳佳，赵佳佳说：“不可以，我就要是你的女儿了。”

他听她这么说就作罢了。

赵佳佳说：“天亮了，你就去找李一禾吧。你越早娶她，越早见到我。”

他说：“我们先带妙妙回家，让她跟你告个别吧！”

赵佳佳说：“你睁开眼看看，你和妙妙不是都在家里吗？”说完推了他一下。

他感觉身体一动，意识到自己不是站着的，而是躺着的，眼睛也没睁着，而是闭着。

他赶紧睁开眼睛喊了声“佳佳”，再看果然是在家里的床上呢，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他看了看窗外天还没亮，看看表四点半。稳稳神想了想，这个梦就像真的，忽然他感到腹部还是热乎乎的，和梦里的感觉一样。

他伸手开灯，暖白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房间，与此同时，妙妙喊了一声：“妈妈！你不要走！妈妈！”

妙妙喊完就醒了，随即哭起来。“妈妈！我要妈妈！妈妈不要走！”

他忙侧身抱住妙妙哄她，“妙妙是不是做梦了啊？”

妙妙大喊：“我不是做梦！我看见妈妈了！妈妈还带我去游乐场玩了！我要妈妈！”

他说：“妙妙你就是做梦了，你看看你是不是在床上睡觉呢，哪里去游乐场了啊？”

妙妙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不哭了，委屈地说：“爸爸，我真看见妈妈了，就像真的一样。”

他说：“我也梦见妈妈了，但是我也是做梦啊。可是虽然是做梦，妈妈来看我们也好的，是不是啊？”

妙妙点了点头。

他说：“妈妈可能还没走呢，要不你对妈妈说几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