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者（2 / 2）

另外一人跟随问候道：“七伯母好！”

卫氏转头回以笑容：“九弟，十弟，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称卫氏为七婶的少年，本名荆川，另一个少年名为荆明，两人都是上坳坡人，也是荆诚的伙伴。

荆川稍作犹豫，率先接话：“我们刚从山上捡柴回来，顺便摘了些捻子。十一弟不是发烧还没好嘛，我们没什么可做的，就顺带了点捻子过来。”

荆川说罢，将一只装着黑紫色果实的小布袋递进窗户，突然又问道：“对了，十一弟吃这个没有问题吧？”

他的目光望向床里头，光着上半身的少年侧着头，微耷着眼皮与他对视，有些生无可恋的意味。

荆诚缓声质问道：“你看我有这么矫情吗？”

卫氏一手接过小布袋，微笑道：“九弟，你们放心吧，十一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顺便跟你们说一下，他从现在起，就是一名武人了。”

卫氏的话刚刚落幕，原来还有一丝笑意的荆川，和两手搭在窗台上悠然的荆明，两人顿时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窗外二人扶着窗台，把头侧进窗户，目光认真扫向荆诚，这时荆诚的身体已然无恙，除了那个光溜溜的肚皮，与常人实在没有什么不同。

床前有个平柜子，卫氏起身将捻子倒在上面的一个小竹篮里，然后把布袋还给荆川。

离床更近的荆明已然缓缓收回视线，有思有疑道：“十一弟今年…好像才十岁吧？”

荆明身后，荆川同样没看出个所以然，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道：“咱们两个都比他大两岁，至今还是一点苗头都没有，这样真是不公平啊…”

荆川轻叹了口气，照这样下去，他们这两位哥哥的武人梦，没准还有两三年之长。

卫氏坐回床前，对窗外二人轻言细语道：“你们两个也不用那么灰心，武人的路本来就是听天由命，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就别去多想。”

荆川和荆明一起点了点头。

床上那位少年不以为意，疑问道：“娘，捻子不是给我吃的吗？你放在那里干嘛？”

卫氏转身要帮少年穿回上衣，随口道：“留点给你弟弟妹妹。”

荆诚翻了个白眼，心想那么几十颗小果实，让自己那位弟弟和堂妹瞧见了，顶多就是过过嘴瘾，没准吃了这个就不乐意吃饭食了，何必分配？

虽说如此，少年依然坐起身，默默配合卫氏把衣服穿好。

悠悠背过身，荆明随意看了太阳一眼，低头之时，无意发现脚下附近有一支小黄蚁队伍，便顺势蹲下身，折了一根草茎捣乱队形，趁机捉了其中一只“大个子”把玩。

荆川靠着窗台，一边轻踹地上少年的屁股，一边开口询问卫氏：“七婶，十一弟是不是明天早上去山上‘走坡’啊？”

卫氏不加掩饰，回答干脆：“是的。”

话说，武者又有大气武者、天武者、神武者之分，大气武者简称武者，是最常见的武者，而所有武者都有两个相同的技能：轻功与滑行。

准确来说，荆诚当下其实只能算是“准武者”，没有什么真材实力，徒有武者之名罢了。

按照人们的说法，新晋武者的身体还有一道“秘密门户”，只有破开那道门户，武者才能名副其实，才能真正拥有非凡之力。

走坡，就是村里人给新武者制定的能够破开“秘密门户”的流程。

荆川稍作思量，揉了揉鼻子道：“那我们先回去吃饭了，改天再来找他玩。”

“嗯，有空再玩。”卫氏看了窗外有离开迹象的少年一眼，这边给自己儿子穿好了衣衫，“十一，你想出去走走还是继续睡着？”

假意伸了个懒腰，荆诚自顾自躺下身，懒洋洋道：“我的头还是很晕，再睡一会儿吧，反正马上都要吃晚饭了。”

无奈地笑了笑，卫氏说自己还要做饭去，便简单收拾了一下，一手端起木盆，一手提上小竹篮，起身出门去了。

荆诚一脸黑线。

待卫氏离开，荆川立即给眼睛撇向窗户的荆诚做了个鬼脸，然后轻声说了句“睡不死你”，接着转身越过蹲在地上的少年身后，踢了少年一脚，快速跑过屋角，逃之夭夭。

荆明一个踉跄起身，先是到窗户探头进去，瞪眼丢下一句“睡死你”，末了，怒气冲冲，追向那个没了踪影的调皮少年。

地上有一只被掐成两段的大黄蚁，上半段的几只小腿还在苦苦挣扎，尾部已经毫无动静，先前的“大个子”只因咬了少年手指一口，便落得如此惨痛结局。

连遭两骂，荆诚仍然心平气和，淡淡地望着窗内越发昏黄的光线，阳光之中，尘埃缥缈。

无数若隐若现的尘埃落在荆诚眼里，如同忙碌不定的凡尘世事被加速了时光，虽然杂乱无章，却可引人入胜。

事实上，荆诚拥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不过记忆是相当残缺的，而且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往往都是似梦非梦的感觉，不是很清晰。

荆诚只知道，自己两世都生在农户之家，只不过，两个世界相比，这个世界似乎更加神奇多彩。

少年的残缺记忆中，自己在那个世界并没有死亡的记录，不知何种原因，十年前便在这个世界重获新生。

而且，重生之前，少年仿佛沉睡过很长时间，但终究是想不起来什么了。

出生后的前两年，荆诚的记忆一直浑浑噩噩，整体跟新生婴儿没什么区别；两年之后，记忆才逐渐注入脑海，但终究是模糊残缺的。

这么些年来，荆诚完全以孩子的心性跟其他孩子玩耍，没有做过什么出头拔尖之事，从来很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