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痴情司•郑猗猗两世姻缘(下)(1 / 2)

隋文帝废太子勇为庶人,即立次子广为储君,是在开皇二十年。一夕之间,朝廷风向也随之有了变动。而后,待炀帝登上皇帝的宝座,成为真正的天下共主后,隋朝在他的治理下……。

其下正是大业九年,到了九九重阳节,民间街坊门前悬挂茱萸。天色晴好,邻里间都热闹得紧,洒满一地的欢声笑语,连天边的云朵都接二连三的散去了,悄悄地给那抹暖光挪地方。

作为一只兔子,阿萝在凡间是玩的乐不思蜀,早都把妖界忘到九霄云外了。这边厢她在各处各地的溜达中,肚子里头的花样还不少。好在她谨记着不能使用法术,所以她往上爬啊爬一路往上爬、不为别的,纯粹是因为视野好,爬到了人家屋顶上面去……啃胡萝卜。

她一只胖手一个啃的正得劲,忽听得底下院子里传来两个女子的对话,这一道说:“小姐,我都打听清楚了。老爷似乎很是中意程家,连夫人也对程家公子赞不绝口呢。”

另一道:“阿爹定下来了吗?”

这一道又说:“还没有呢。今日程老爷与程公子都来了府上,人现都在前厅。”

另一道一时没接话,只淡淡的道:“你这几日辛苦些,仔细盯着点,有任何动静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这一道:“小姐,我明白的。”顿了顿又道,“小姐,我听人说他们程家在京中也有人脉。自然咱们郑家门庭也不差,做布绸生意。他们家是开生药铺的,两家倒是登对。而且程家公子长得剑眉星目,为人温和宽厚,好多闺阁小姐都喜欢的。”

阿萝在上面蹲着,听得津津有味,等了半天,一直没等到另一道说话,也不晓得她是个什么表情什么意思。

然后,这一道又另提起一桩趣事,另一道才温吞的开口,这一道才说:“离咱们府上不远的张家,京中有个户部侍郎舅子的,也来提过亲的。张家公子亦是一表人才。毕竟是文人世家,老爷和夫人怕小姐嫁到张家受委屈。”

另一道谨慎的说:“阿爹阿娘既已回绝了,莫要提了,不要让旁人听了闲话。”

“我知道的,小姐。”

过了会子,这一道没忍住,小声嘀咕道:“我还是觉着程家公子与小姐般配些。程家公子有了好东西都会打发外头小厮送给小姐,也有些时日了。可见对小姐的心是真真的。”

阿萝听到此处,手捅了捅旁边的男子,含糊不清的问道:“慕容哥哥,她们口中的程家公子你识得吗?”

慕容永之,一只狐妖,是一只在人间待了几百年却仍旧安然无恙的狐妖,一看就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他长得一张人神共愤的容颜,莫道都说狐妖勾人。不过他在人间行走,自是掩了容貌的。

不等他回话,阿萝又津津有味的说道:“说起我还没有见过凡间娶亲是何等热闹?这次赶上了,咱们也玩一玩再走。”

慕容永之是个不挑的,也在啃胡萝卜,一边啃一边眼珠子转个不停,心思转了几圈,让你去玩,你不得闯祸才怪,不行,他得让她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他抽空回道:“两日前,咱们去商铺买胭脂时碰巧遇上了,多看了你一眼还调戏了你一嘴的那个男子。”

阿萝张大着嘴巴:“啊?居然是这么个坏东西!”

慕容永之淡定的点点头,可阿萝好气的,她头脑简单,觉着特别的不可思议:“那他怎么好意思张嘴向别人家提亲呐。”

“没办法的。”他摊摊手,一脸无奈的道:“阿萝,咱们不能插手人间之事,别管了,咱们上来够久了,先下去吧。”

慕容永之的凡间准则,不听不看不闻不问。

阿萝坐着一动也不动,她可是只讲义气的兔子,她才不干的:“不行,七爷一直教导我们要乐于助人,不能见死不救。”

你又来了。

慕容永之一手抚额,只能在心里无声的叹息。自从一年前她找上他,他就一直跟她后面收拾烂摊子,一件正经事儿没干。

他看着阿萝气鼓鼓的脸蛋,真是只又笨又可爱的兔子,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兔头,不得不又一次凉飕飕的提醒她:“你忘了浮姐姐了。浮姐姐的修为可比你高了几倍不止,都落得那样的下场。况且咱们在凡间什么也不能干,和凡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阿萝一下就泄气了,纠结道:“可是我又不杀人。”

他挑眉:“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阿萝一脸真诚的望着他,数着指头跟他分析道:“慕容哥哥,我并非想要多管闲事,只不过想顺手帮一把。你看六爷身边的女子一波又一波,他也就只得我一个。还有慕容哥哥你,生得容颜那样好,并没有到处拈花惹草。你再看看那个坏东西,他估计是得意忘形,才会露出那样的嘴脸来。可是眼下的女子若是嫁给了他,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慕容永之心道,你哪次管闲事不是一堆歪理。

说起世间有这般巧合之事,那四个前世的孽缘,今生转世投胎又纠缠到了一处。

徐州地面,鲁郡一户郑氏人家,是做布行生意的,家主郑修成,夫人齐氏,成亲多年未孕,花了不少银子请医问药,终于十月怀胎在一个冬日夜里生下一女,取名小字猗猗,夫妇二人视如珍宝似的,不敢磕了碰了,如今养成一十六岁,生得相貌妍好,一举一动之间透着一股子灵动,真真一个妙龄女子。

那章家公子竟也投胎到了这里的张家,听外头传闻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唤作张怀乐。

灵歌亦再次来到了她家小姐身边,这次她是郑府大管家郑开的女儿郑铃儿。

而陈锦青在郑氏没了后整日间借酒消愁,无意间惹恼了一伙亡命之徒,而后被劫杀,今次来到了上头说的开生药铺的程家,唤作程云生。

这边,阿萝一头探着身子往底下瞅,两只胖脚踩在深蓝色的瓦片上,一个不留神发出‘滋’的一声刺耳的响动,把那只狐妖惊了一跳不说,连铃儿也赶紧跑出来看了。

阿萝无辜的眨眨眼,她不是故意的。

慕容永之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稀奇,跟她在一块丢人早成了家常便饭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准备开始跑路。郑府后院有几间屋子,他两个侧着身微抬着头张着嘴,看见远处有小丫头子端着碟子绕过水池子旁边又走过底下种着各色花草,和铃儿说了两句话,铃儿就转身进去了。

阿萝抚抚胸口,还好,虚惊一场。

慕容永之则继续啃萝卜。

闺房内,窗子旁的郑猗猗身穿一身淡紫色裙子,外罩着一件绣石榴花的襦衫,暖风吹在发间,空中飞着的纸鸢自她眼前飘过。她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吃着果子,眼神直直的发愣。

方才前厅传出阿爹的意思,似是快准了婚事,可是她总也开心不起来。她也不明白自个儿,自从她知道要嫁人的那刻起,腔子便团着一股气出不来,大夫说她是心气郁结,这小半年里她也没出过门,那程家公子她也见过,倒也谈不上喜欢和不喜欢。她自出生起一路顺风顺水的,唯独在亲事上头她心情总闷闷的。

铃儿一旁看着,决意把前个儿二公子给小姐做的纸鸢拿出来,给小姐解解闷,到了外头看了看远处的天色,忽然间灵光乍现,连纸鸢也扔下了,跑进来咋咋呼呼的道:“小姐,我有主意了,我有主意了。”

郑猗猗惊讶道:“又是什么鬼主意啊?”

“正所谓姻缘天定。”说了此句,铃儿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嘻嘻的笑,郑猗猗不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听得铃儿道:“小姐既不知嫁谁,那就让老天来决定吧。若是明日也是个晴日,小姐嫁程家公子。若是明日有雨的话……”

“这样好的天,不会下雨的。”郑猗猗肯定的摇摇头,被铃儿一打岔,她倒是一下子想通了,淡笑道:“阿爹挑的人不会有错的,你不是也说程家公子很好。”

铃儿开心的道:“铃儿觉着,小姐与程家公子是天生应在一起的。”

阿萝哼道,有眼无珠!

还天生在一起!

就不让你们在一起!

她在那只狐妖耳边悄咪咪的说了几句,狐妖听完后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狐疑看着她,结结巴巴的道:“阿阿阿萝,看看不出来你胆子可够大的,这这这样可行吗?开弓没有回头箭,这这这可比杀人的罪名也不小了,你你你确定能行……”

阿萝:“一定行。”

这么一场荒唐的对话里,重阳节的太阳没了。过了半个时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雨是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先打在树叶上头,缓缓流入草丛里边,大雨倾盆也不过如此了,风吹得骨子一阵阵冷,一阵风一阵雨跟两重奏似的接踵而至。

铃儿大张着嘴巴保持惊讶状,听到小姐唤她,才赶忙去合上窗子。

门边有风吹进来,夹着一星半点的雨,郑猗猗站在门扉旁,闭着眼听着落下的雨声,嘴角泛起了久违的笑意。听了会子,她才悄悄地睁开眼,淋漓中外的人影已看不清了。

此刻,竟连郁闷的心情也一并被风吹走了似的,那股子气亦在悄无声息中散开了。

难得见着小姐的笑容,这些日子连二公子都未能把小姐逗笑,铃儿都呆了,上前道:“小姐,这里风大,咱们进屋吧。”

郑猗猗轻轻地道:“这雨下得真好。”

铃儿才不同意:“小姐……这这这……可能是个意外。”

一个雷降下来!

铃儿:“……”

郑猗猗:“……”

铃儿又道:“小姐,可能明天就不雨了,小姐还是嫁程家公子。”

两个雷降下来!

铃儿:“……”

郑猗猗:“……”

铃儿偏不信了:“程家公子对小姐好。”

三、四、五、六、七个雷落下来!!!!!

铃儿:“……”

郑猗猗:“……”

不会吧,小姐若是嫁程家公子,这这这是要天打雷劈的前兆啊!铃儿心道。遂连声呸了几下,双手合十向天祈祷:“不嫁了不嫁了,我的老天爷啊,我们家小姐不嫁程家公子了。”

然后没雷了……

过了会子,雨也小了。

郑猗猗非常淡定的吃完了果子,道:“雨小些了,我去前厅找阿娘。”

而降雨的慕容永之,生无可恋了……

关键是,这只兔子还知道自己法术不精,让他来降雨。

她还一个劲的指挥他,多降几个雷。

他感觉自个儿快小命快不保了。

而第二日正要降雨的雨神,神奇的发现,雨已经……降完了。

雨神表示很不能理解……这特么是哪个把她的活干了!

且说他两人一降完雨,赶紧到客店收拾了下东西,雇了两匹马开始跑路,马不停蹄的离了徐州地面,其间连口气也没敢喘下。

望着前头的分岔路口,阿萝扯住缰绳,郑重的道:“慕容哥哥,你先走吧,我就不和你一道了。我准备再回去一趟,然后回妖界。”

慕容永之喝住马,摇头不同意:“天庭收到了风声,不定这会子司主已经下界了,我先送你回妖界,我再来人间。”

“不可以。”阿萝坚决不肯,降雨可大可小,还不知上天会怎么处罚:“咱们不能在一块,我不能连累你,慕容哥哥你安心在人间待着。”她坦荡的笑了笑,“你放心,有六爷护着我,他不会让我有事的。”

“也对,六爷最是护短的。”慕容永之点头,外加嘱咐她:“阿萝,那你看一眼就回妖界,千万不要让他们逮到你这只兔子了,也不许在路上贪玩。”

阿萝笑嘻嘻的道:“慕容哥哥你就放心吧,我跑得最快了。”

城中,眼下张府倒是热闹得紧,外头马车有好几辆。可张怀乐是一点心情也没有,他一整日都苦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了他千八百两银子似的。今儿张文节妻弟一行过来拜访,其中自然就有和张怀乐年纪相仿的表妹单芸。

那些个不长眼的长辈还把他两个摆在一起,不要脸的说他两个才郎才女貌,夸他两个天造地设的一对。

张怀乐很不爽,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你们是眼瞎了吗,没看见人家表妹也一万个不乐意吗?表妹早就心有所属了。

单芸也很不爽,表哥说得对,人家不就看上了个穷小子吗?哼,你们凭什么鄙视人家,凭什么不同意,何况表哥也已有了心上人了。

没点眼力见儿的单舅母瞅见了,还打趣道:“看看,看看,这两个的表情都如出一辙,多般配啊。”

张怀乐:“……”

单芸:“……”

两家人这一日相谈甚欢,待表妹一行人走了后,天已黑了。用过晚饭,张怀乐回到书房,照样先是取出画轴中的画,挂在架子上,而后拿过书卷看了会子,才悄悄地走至那幅画前。

他自小承名师教导,他的画是不差的。

画上有一女子,穿着藕色袄裙,身子卧于各色花丛中,玉手支颐着额闭目浅眠,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好一幅春景图。他探了探手,隔空抚摸画上的美人,眼中夹杂了太多的情绪,焦躁、苦涩、忧愁、落寞,或许更多的是悲凉。

听外头的人都在谈,程家与郑家的婚事就要定下了。

说起,他与程云生自小相识,岁数相当,该是一对好兄弟,无奈事实却是两个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总觉着程云生此人言过其实,与他打交道,还是算了吧。

既是如此,程云生也自是看不上他,一个整日里说不了两句的闷葫芦,委实不合他胃口,两人倒也无甚交际了。到了一定年纪,两家也寻思着为两人做亲。

于此事上两个人倒是成了一对知音,但是是相看两相厌那种的。

两人同时看上了郑家姑娘。

左思右想,张怀乐心下拿不定主意,决定先去探探口风。

当他灰头土脸的踏出郑府大门时,迎面就撞见了程云生,这厮笑得春风满面的从他旁边擦过时还不忘对他冷嘲热讽一顿。

张怀乐:“!!!”

这狗贼,想抽死他是怎么回事?

尽管如此,张怀乐依然没有放弃。他走的是迂回政策,在郑修成面前时不时刷刷存在感。而程云生则是想方设法的到郑家姑娘面前刷存在感,他觉着此举有点子轻浮。

雨连续下了几日,没有一丝晴的苗头。

近日他并没有去刷存在感,在家温书,可心总也静不下来。他翻了一页书上言道“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为变者也,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等等,以上是一个字都钻不进眼里去。

他丢下书本,随意写了几个字,其中就有那个和程字相同的音,继而脑子自然浮现了程云生那狗贼的脸,他一把挥开,越想越烦,两眼凶狠的望着不知名的何处。

这时,他的母亲单氏满面春风的走来了,他不想听也不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单氏道:“儿子,你怎么还在这杵着,外头多热闹啊。”

张怀乐不想说话。

单氏一头坐下一头指了指他,还不忘跟她旁边的南姑说:“你看看我这儿子啊,不孝顺呐,母亲来了连杯茶都没有。”

南姑笑道:“夫人您就别打趣公子了。”

“养了他这么多年,成了这么个德性,我还能指望他什么。”单氏凉凉的道:“南姑啊,你现下赶紧去郑家把老爷叫回来,不然啊,等日后人家姑娘嫁到了咱们家,还得天天对着这样一块死脸,平白的耽误人家姑娘。”

张怀乐:“!!!”

他莫不是听错了。

一个箭步冲上去,他把南姑先挤到了一边,倒了杯热茶,为他母亲捏着肩膀,这会子倒成了个十足十的孝子了。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母亲方才那话是何意?可否明白告知孩儿?”

单氏一脸慈祥的看着他,不说话!

张怀乐:“……”

还是南姑在一边笑道:“公子,老爷今儿一早就去郑家下聘了,估摸着这会子日子都定下来了。”

幸福一下子来得太突然,张怀乐深切怀疑自个儿在做梦。

他狐疑的问着,单氏慢慢的道:“早先我和你舅母商量着选个日子把你和芸儿两个的事定下来。芸儿自小在我身边,性子温和,处事也周到,是个好孩子。可巧你父亲昨个儿遇上了郑老爷,两个人讲了会子话。我知道你心仪郑家姑娘,若是不遂了你的意,你和芸儿之间的疙瘩也不好处。这不,连夜把之前准备好的聘礼搬了出来。”说着单氏也跟着开心起来,挑眉问他,“郑老爷突然转了性子,我还奇怪。儿子,跟你母亲好好说说,你是怎么收了人家姑娘的心的?”

张怀乐听了一脸的不高兴,哼道:“母亲这话不对,我哪里不如程云生了?”

你和程云生站一处,哪家姑娘是看你?

可这话是在心里,单氏不能打击亲生儿子,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我儿和郑家姑娘登对。”

张怀乐赶紧大言不惭的道:“那是当然,我与猗儿两情相悦,我们注定要成亲的。”

单氏受不了:“你差不多行了,你也准备着吧。”

张怀乐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可是根本平复不下来。他激动的脸都红了一圈,手也抖个不停,站也好似站不稳,他需要去找个地儿,冷静会子。

单氏望着自己的儿子一阵风似的很潇洒的走了,结果堪堪走到门边、‘咚’的一下撞上脑袋连带着身子给倒了地,而后另一只脚刚越过门槛、又‘砰’的一声大脸朝地给摔了下去。这两下她看着都疼,可她儿子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摔……乐此不疲。

单氏:“……”

这日,彩云带走了往日的阴霾,独剩下一片万里晴空。

起了早,程云生觉着今儿哪哪不舒坦,是个什么晦气日子,风不好景不好哪哪都不好,他板着个脸闷闷地坐在自个儿屋里,赶走了屋里所有丫头,垂头静坐,却防不住外头冲进他耳里的——彻天的锣鼓吹打声!

他捂了捂心口,隐隐泛着疼。

倒也不是为别的,筹谋许久,何况他早就垂涎郑猗猗的美貌了,他实是想不通是哪个关节出了差错,眼睁睁看着到嘴边的肥肉飞走了,任谁能心平气和?

只要一想到“张怀乐和郑猗猗”这对狗男女,他心下跟油煎似的,这两位的祖宗十八代也在他脑子里过了不下几万遍。

说起,他与张怀乐同出一师。

他自幼聪慧,无论是读书习字、骑马射箭等等均是样样拔尖,他无疑是老师最得意的门生,众家子弟对他均是赞不绝口,持礼有加。他一向是受万人追捧的。也因此他的光芒在无声无息间掩过了这个默不作声的男子,以至于众人眼里的张怀乐是那样的平平无奇。

其实程云生心里跟明镜似的,张怀乐不显山不露水,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他的自负,让他不容许对张怀乐滋生一丁点嫉妒的情绪。

这桩婚事,若是旁的人倒罢了,偏偏是张怀乐这奸贼,不知他走了什么狗屎运。

程云生两三脚踹开桌啊凳啊,大踏步走出府门,正巧看见张怀乐这奸贼穿着玄端大袍、笑得贱兮兮的脸从他眼前慢悠悠的飘过……

这一局他输给了张怀乐,输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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