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世间有光（1 / 2）

听到居所内声音，奇柯不自觉地就笑了。在他心中，天涯海角，宇宙苍穹，世间璀璨，皆是过眼云烟。平淡家常，阖家乐融，才是永恒至美。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走上如今这条路。但似乎矛盾不断，纠纷不绝，才是人生常态，才是这世间应有的模样。

正感叹间，奇柯突然感到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他回头，却是于达。

“怎么，舍不得？之前不还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吗，怎么一转眼，就看到你在这里扭扭捏捏。”于达调侃。

奇柯赶忙解释，“没有，只是站在房屋前，我想到了一些已故的事情。”

看着奇柯微微泛红的眼眶，于达宽慰道；“我虽然没啥文化，大字也识不得几个，但凭我活了大半辈子的经验来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过好眼下的生活才是真。可以怀念过去，但你还年轻，往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千万不能沉迷过去的怀念中呀。不然，你就再发现不了生活中有意义的事，或者让本不是遗憾的事，成为遗憾。你要明白，你是现世的人，不是过去的人。”于达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似乎看到了昔日的自己，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

奇柯原本在原山生活的恍如隔世，听到于达如此语重心长的安慰，心中那种终日无人的孤寂失落感，似乎排解了许多。于是装腔道：“于叔，你我无仇呀，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又是抱肩，又是龇牙咧嘴。

看着眼前的小丑，于达不想同他玩闹，拉着他的手，边走边说道：“好了，我来是叫你吃饭的，我家里饭都做好了。走！去吃饭。”

两人拉扯间，正听到一道推门声，奇柯回头只看了一眼，便被于达拉走了。

一个姑娘从半掩门中走出，挺着个大肚子，怀里抱着个盆，脚步轻盈。那姑娘亭亭风姿，眼睛很水灵。

至于家，菜已经满桌，两人还未坐下，就见于达的婆娘，又从厨房端着饭菜，款款而出。

奇柯看到，上前就要帮忙，“于婶，给我来吧，我就腿脚还算利索。”

“哎~你是客，坐好就成，哪有让客人做活的道理。”于达媳妇没让他接，径直将饭菜摆在桌上。

于达打趣，道：“你还客气起来了？”

不好再说，几人坐下，一番客套自是少不了。

随着于达筷子一动，奇柯不再忍耐，终于是吃上了饭。狼吞虎咽的样子，看的于家老两口连连发笑。

“我回头看见的，就是魏家的闺女吗？”奇柯感知腹中有食，虽然口中饭菜未下，但还是口齿模糊的问道。

“是呀，钱家的媳妇，怎么样，漂亮吧。”于达道。

“我看她挺个大肚子，好像还要做活，她才多大？”这次问，奇柯将饭菜咽下，口齿清晰。

于达没有说话，开口的是他媳妇，“不小了，都十八喽。小柯你也知道，我们这里穷，活停不了……”

“那……钱家的人对她怎么样，照顾吗？”奇柯又问。

于婶正想要回答，却被于达拦住了，“别人家的事，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如果有啥别样的心思，我劝你省省。”

“于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

“你什么你？吃饭！吃饭……”不待奇柯解释，于达直接就打断了。

看着于叔有口难言，奇柯不敢再问。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吃完饭，几人闲聊一会儿，于达就要去下地了，现在正是生长的季节，地里杂草长的特别快。奇柯想要跟去帮忙，却被于达拒绝了，“你还是先洗个澡，洗完澡后，就先熟悉熟悉村子，你离开这段时间，村里边变化还是很大的。衣服，就先换我的，你也别嫌孬。最近，你就先住我这里吧。”

奇柯也不好拒绝，只得说了句：“好！”。烧了热水洗了澡，奇柯想帮于婶做些家务，却直接被赶了出去。

奇柯无法，只好一番苦笑，在村子里逛了起来。

一路上遇到好些个熟人，奇柯一一打过招呼，最终走到了一条小溪边。这条小溪贯穿整个村庄，村中用水全赖这溪。村庄位于小溪下游，上游是耕地。一般来说，居住区应位于上游，耕地在下游，这种耕种作息布局，奇柯在别处未有见过，初来时他也向村民们表示过疑问，但村民们一致回答，“习惯了！”

这条小溪很奇怪，上游耕地四季如春，一年到头，都是绿草如茵，气候温和，下游却是终年下着雪。奇柯曾思考过原因，大概是因为地势的特殊性，使得飘雪无法在那里堆积，而又因冷寒气流，为山壁挡住，不过上游，以故形成上游地界独立于外界的情况。上游耕地处，才是最适合居住的地方，可为何村民们却偏在下游落户，这点，奇柯想不明白。

这条小溪的名字也很怪，奇柯记得，村里人叫它“一”。

缘溪而上，临近耕地处，奇柯看到了那个眼睛水灵的钱家媳妇。此刻，她正在溪边浣衣服，由于挺个大肚子，弯不下腰，所以她洗起来格外费劲，怎么都不方便。耕地中，耕作的人不少，有七八人的样子，但都没人在意，没有人要来帮他一把。只有她自己一人在那里，不论再怎么困难，也没有寻求帮助，只是哼唱着轻快的歌，似乎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