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何必强求(1 / 2)

“拳先于心动,还是心先于拳动?”

屋子附近的一处高地上,奇柯盘腿坐于雪地中,仰头苦思。身上道衣尽是雪迹,头发、眉毛,就连许久未刮的胡须上都粘满雪渣,模样滑稽极了。他在雪地中打滚,于无人处痛呼,刚刚才起身。

金刚拳法至刚至强,稍有不慎,便会反伤己身。

他之前未得要领,莽撞试练,一式拳法尚未习完,便因手肘脱臼,疼痛难忍,于风雪地里独自承受。如不是他哀嚎久了,恰使体内那缕气在乱窜时,给骨正了位,还不知要痛到几时。

奇柯不敢再轻易尝试,一人静坐积雪上,看四周茫茫,只觉一番呼嚎后,心情也舒畅许多。一个人独居无人处,时间当真使人压抑。

“所谓修行,修心为上。拳动先于心,是出于本能;心动先于拳,是由于理思。本能者,万物皆可,理思也,重在修心。”奇柯似乎抓住了此拳法的修炼要点,“所以拳动之前,先由心动!”

看着赤阳依旧高悬,奇柯不愿浪费时间,再次演练起金刚拳法。与之前不同,他不再局限于一招一式的动作比划,而是尝试先由自心理解,随之再推出肢体上的招式。

《金刚拳》总共六式:金银、琥珀、珊瑚、砗磲、琉璃、玛瑙。各式拳法之间,没有先后之分,更没有高低之别。

奇柯此时习练的拳法,正是《金刚拳》中第二式——琥珀。

这式拳法动作简单不花哨,没什么特殊之处,修会易,修成不难,唯需长时间沉淀,理论上有无穷上限。

奇柯不奢求,只希望能够以身化火源,修成《离地焰心诀》。他如今仅剩下的唯一执念,便是找寻到外祖母的踪迹。

“不太对劲,总感觉缺少些什么……”一通拳结束,奇柯气喘吁吁,反思着拳路运行时的感受。打拳时,他并没刻意收力,每一拳都是全力,可拳挥出后,却总是留有一分力,总感觉身体未能得到完全的舒展,不能够酣畅淋漓。那一分力就似粘在身体里般,无论这么挥拳,就是不出。

回想起之前的痛楚,再结合如今情况,奇柯思索道:“是因为体质问题吗?身体适应不了拳法的刚健?可我现在的身体已强于曾经数倍不止呀!”原山这些天,经过食用太岁以及感灵的洗礼,他能明显感受到自身变化。如果再让他拿着木铲砍树,晨起即去,他有信心于中午回来吃午饭。

奇柯有些惊讶,“这部拳法绝非凡者可以修炼的。”体魄不够强者,拳未修成,伤已满身。

“修炼者,修心上也。”可他真的能够耐心待在这里吗?这些天的独居,他已经充分的感受到了原山真正的险峻,原山冷,冷在永恒,那份孤寂的永恒!他现在心理性格犹如拔了弦的手雷,一触即炸。

“有些事,强求不得,又何须强求”奇柯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明日起,登高峰!”

他不再执拗于体魄问题,不再寻求修炼功法的方式。他到此,是为母亲遗愿来。如世间真有魂灵,想必母亲也早已安归于魂灵应在的地方,他又何必打扰?

那座高峰,是他唯一还没有探寻过的神秘地界,外祖母很有可能就埋葬那里,他有什么理由推脱?他有什么可畏惧的呢?生死,多年前他就已置于身外了。哪怕失败,他心无悔。按部就班修炼,不知道要修炼到几时!

前时他力不逮,没能上去,如今他力犹不逮,但他已不愿再退。

至于今天,他要好好休整一番,至于感悟……他什么都不想再做,偷得浮生半日闲。

……

原山下。

“爸,山上缆车已经许久没下来过了,看来他很成功,我们还需要在这里等吗?”年轻男人摸了摸八字胡,转身问向身旁老者。

老者不紧不慢抽了口手中烟杆,又悠悠吐出,缓缓蹦出两个字,“等着!”

“可……”年轻男子喋喋不休。“这的风太大了,你要是吹个好歹…先说好,咱家没钱,到时候给你治病,我肯定选拔管。”

听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王君义冷眼相对,瞥了儿子一眼,不愿搭理。

“爸……”年轻男子还欲再言,却被老者挥手制止了。

“你知道吗,三年前,他就来过一趟,但被我赶下山了。”老者似是在喃喃自语。

年轻男子对此很感兴趣,赶忙问道:“为什么?”

老者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远山顶峰,将手中烟杆敲灭,道:“小坤呐,咱们回去吧。”

听到父亲愿意回去,王小坤也不再多问了,赶忙扶着父亲,步步留心。

回去路上,许是风雪大了,竟吹得老者眼前有些迷糊,王君义思绪飘远了。

三年前。

原山风雪一如既往的无情。

正午阳光正媚,王君义躺在一张醉翁椅上,在面馆门前晒着太阳,无意风雪,悠然自得。口中烟不断,一口接着一口,惬意的连眼睛都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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