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鸟指路（2 / 2）

奇柯没有起身，就这样倒在雪地里，四肢五官六经七窍八脉尽皆没了知觉，意识逐渐模糊。他处于一种玄妙的感觉，没了痛苦，失了烦恼，不用再为人间事忧心。“以这种方式作别，挺好。”奇柯想。

绝望战胜了坚毅，正如午时的太阳，虽在发光发热，但在原山，却融不得半点积雪，照不出前进的路。

“砉！”一道破空声，自奇柯耳边经过。

“呖！”一啭鸟鸣，响彻天际。

奇柯自模糊中惊醒，竭力翻过身，望向天空。只见，一抹青色在空中翕忽划过。待到眼神不再神离，定下睛来，却是一只青鸟在他上方盘桓，往来之间，隐有神韵流转。

“轰隆隆——”

天色遽然一变，黑压压一片，简直令人绝望。原本纯净的原山，此刻却似着了魔，发狂震颤。积雪如万兽奔腾，从山顶席卷，冽风衒力，使来势更加凶猛。

雪崩来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似乎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欢呼雀跃，嬉鸣不断，好像很享受雪崩这种热闹非凡的场景。

看着空中灵性十足的青鸟，奇柯没有丝毫怨恨，只是希望它可以陪自己说说话，但似乎没有时间了呀。滚滚雪潮即将涌来，他，闭上了双眼。

“母亲，儿子无能了……”

时间过了良久，彻底放松的感觉并没有传来，奇柯隐隐约约依旧有知觉，虽然全身麻木，但仍有痛感袭来。

他吃力睁开双眼，一抹幻青色光芒，直摄灵魂。

奇迹一般的青色！救赎一般的青色！多么生灵的青色！充满希望的青色！

在青色光芒的沐浴下，奇柯感觉似乎又有了一些气力。他支起身体，刚能站立，便被一股头晕目眩的感觉淹没。

“啾！”一道鸟鸣从青色光芒中射出，奇柯勉强站定，清醒过来。

他扭头看向四周，黑漆漆的，分辨不出乾坤日月，如不是脚下站的实，他还以为是凌虚而立。原地踏了两步，感知到脚下熟悉的触感，奇柯这才放下心来。所幸还在原山。

大致了解了周边情况，奇柯这才看向那唯一的光源。

“青色光芒竟是青鸟所散发的！”看着围绕在周身嬉闹的青鸟，奇柯惊呼。

“啾啾。”盘桓两圈，青鸟朝奇柯身后方向飞去，时不时转身游嬉鸣叫一番。

奇柯见状，步履蹒跚，跟了上去。

不知多久，奇柯一直跟着，哪怕气力耗尽也没停下步伐，目光死死盯着那抹青色，不敢有丝毫懈怠。那是唯一的希望了。

但终是太过劳累，百密一疏，只是一个眨眼，青色光芒便消失不见。奇柯顿时恐慌，连忙向四周张望，不求能够找回青鸟，只希望能够寻到哪怕一丝光。

“呖！”鸟鸣声自身后响起，奇柯欣喜若狂，看也不看，赶忙转身朝身后跨步而奔。待到实在动难以动弹，奇柯这才抬头看去。只一瞬，便被扑面而来的白光吞噬……

“呼~”奇柯自雪地中惊坐而起，看着周身一片雪白，他长舒一口气，又安心躺下了。

“只是梦呀……只是梦……”

看着天上那轮大日，奇柯只觉得，原山也有了温度。

调整一番，奇柯破开周身雪，奋然起身，准备再行。

但才刚转身，奇柯便被身后场景震惊，再走不动了。

青石铺路，绿林争目。黑土映青草，游鱼显镜湖。风起不见吹雪，风过不动茅芜。七八个阶梯布春苔，一两口轩窗挺长竹。目目生机春色景，不与外时同。

“当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奇柯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