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鸟指路（1 / 2）

原山，极塞北之北，处乱壑之间。远处放眼，只见一山独立，高耸云天。

自面馆出来，奇柯一路平稳，无惧风雪，颇有风度。他强忍凌寒，思索着母亲心心念叨的原山是何模样。

他的母亲是一个疯子。

“我多想追随母亲，埋葬原山极地之上，那是世间最纯净的地方。”这是他的母亲临终前，回光返照，清醒刹那，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们之间唯一一次正常的交流。

可是，那个男人拒绝了！

“那个疯女人不是你妈，你的妈妈是奇氏的主母，我的妻子，林嘉媛。亲子鉴定都摆在眼前了，不容你不信！”那个男人将一份“废纸”摔在桌上，手指指着他的脑.袋，愤恨道。

他双眼充血，双拳紧握，全身都在颤抖。可面对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低下了头。

奇柯甩了甩脑袋，使自己保持清醒。

或许，让年轻人等了三年，原山也有些不好意思。少顷，奇柯便见到了原山真面目。

“还真是令人生畏。”

巍巍乎卬不见其首，茫茫乎临不测其阔。

奇柯没作过多停留，大致分辨出山路位置，紧了紧身上大衣，迈步朝山越。

面馆门前。

“爸，回屋里坐吧，门口风大。”王小坤给王君义端来一茶缸热茶，苦劝道。

王君义将烟杆别在腰间，接过茶缸，对王小坤摆摆手。“你说，他找得到吗？”王君义问。

王小坤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太清楚原山的情况了。

一声长叹，愁眉不展，王君义弓着腰，负手望向北方。他久久望着那如通天之柱的原山，却望不出一丝感情。

四周山势崎岖，白皑皑的，不像有生机的样子。

奇柯不知走了多久，只觉耳旁风声不止。时而凛风习习，似要劝他放弃；时而劲风呼啸，似是逼他下山。

奇柯伸手挡住将要击在脸庞上的风雪，强打起精神。没有抬头望前路，还剩多少脚程；亦没有回头管来路，走了多远距离。只是低着头，重心放在身前，一步一步地走着，仔细观察每一步落脚的位置，他走的很稳。

“按老假头的意思，似乎这并不是原山的真正模样。原山，到底是何模样？”

山上积雪很深，奇柯身上大衣早就湿透，已经邦邦硬了。双脚没了知觉，走路一步三喘气。走到现在，全凭一口毅气强撑。

“噗！”奇柯稍不留意，一个踉跄，狗趴似的扑倒在雪地上，积雪竟直接没过他的后脑勺。

怀里的饭盒咯的他胸口生疼，雪块堵住了他的口鼻，雪碴刺激着他的大脑，这使他彻底清醒过来。

奇柯想要起身，双臂向两边积雪支去，结果积雪下塌，没能支起。再支，废了好一番力，这才起身。

奇柯体力不支，实在撑不住，跌跌撞撞了许久，最终在一棵死寂且挂满风霜的古树前停了下来。用脚扫了扫树前雪，然后，转身，折衣，缓坐，轻靠。刚想大喘两口粗气，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刚才那一摔，咯出了内伤。

抬头仰天，闭目苦笑。“所以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呀！”奇柯扪心自问。

母亲的骨灰撒在了东天之海，母亲的遗愿已经不可能实现了呀！可为什么他的心里仍有不甘？

天，又下起了雪，使本就厚重的积雪更加沉重！天气更昏暗了些，气温更是下降的厉害，似乎连寒风都冻的瑟瑟发抖。

挺硬的大衣已经难以御寒，奇柯知道不能再停留了。

扶树而起，拍了拍身上雪，抻了抻衣上冰，起身跺了跺脚上寒，朝手心哈了口气搓搓，不再停歇，朝前跨步跑去，他太需要热量了。

可这种方式无异饮鸩止渴，不消多时，伴随着最后一丝气力的流逝，奇柯再次倒在了雪地里，他的双脚已经麻木。积雪太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