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晴雨无凭5(2 / 2)

祁召南盯着他的脸色,见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强忍住一刀了结了此人的念头,紧握着刀柄的手背上青筋凸起,隐隐颤抖。

明知道此人没来得及侵犯她便被谢朗手下的人劫走,伪造了北狄细作的行踪作为掩盖,他却忍不住怒火,叫谢朗将此人秘密囚押,等他回来亲手了结。

她入宫为妃是为了身份地位,可凭什么,眼前这种人也敢和她扯上关系。

那他算什么?也只是她曾经的裙下之臣而已吗?

谢朗等在门外,只听得里面有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的嚎叫声,密室阴冷昏暗,不由得叫人脊背生寒。

等祁召南提着木盒子从里面出来时,谢朗朝暗室中看了一眼,满地的血污……

任是见多了这样的血腥场面,都有些不适,谢朗觑了一眼他手中的盒子,知道里面是那人的头颅,大抵是要带给定安侯过目,于是问道,“剩下的怎么处置?”

“扔到乱葬岗,喂狗。”

此番秘密回京,知道他行踪之人少之又少,祁召南本想等十几日后到他明面上的“归期”再回定安侯府,但想了想这样的中秋佳节,母亲膝下只有他一子,孤单寂寞,便只身悄悄回府,打算看一眼母亲。

“站住!”

他原本只是顺路将装有那北狄将军头颅的盒子放到家祠,转身出来,却见廊下乘着轮椅的父亲早已等候他多时。

他自小与脾气严苛冷漠的父亲不亲近,除了商量要事,父子俩平日里几乎不怎么说话,算起来在西疆这么多年,也未曾和父亲通过信件。

有些陌生的父子俩站在廊下相对无言,定安侯沉默了片刻,自己转动着轮椅,进了祠堂。

祁召南跟在父亲身后,走到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的香案旁,点燃了两炷香,分别插在了祖父和大伯的牌位前,敛眸沉声道:

“人我已经带来了,就在这盒子里,父亲可亲自查验。”

这人当年曾重伤过祖父一箭,才导致祖父毫无准备,死在了二十年前先帝的阴谋中。

定安侯看着他与妻子如出一辙的精致眉眼,想起长子年幼时性格也随了他母亲,极为活泼爱笑,只不过后来独他一人背负着整个祁家,长大后如同换了一个人,寡言冷淡,对谁都疏离。

“你耽搁一年,才将仇人手刃,我不过问你的缘由,也不过问你为何提前回京,”定安侯冷声道,“可你扪心自问,今日才把人带来,对得起你祖父吗?”

“今夜便在这里好好跪着,向你祖父和伯父赔罪!”

香案上烛火摇曳,不知跪了多久,祠堂的大门处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祁召南睁开眼,转头望去,只见母亲长平郡主笑嘻嘻朝他摆了摆手。

他起身将门打开,长平郡主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小声抱怨,“你爹爹就是那个臭脾气,跪什么跪,不用听他的。”

祁召南难得笑笑,温声对母亲道,“只是跪一晚祠堂罢了,儿子习惯了。”

长平郡主闻言呸了一声,拉着多年没见的儿子左打量右打量,“你爹爹那个糟老头子,除了会罚你跪祠堂还会什么,修礼,为娘怎么看着你比五年前还瘦了许多……”

母子俩说了会儿话,长平郡主忽然笑道,“你与娘说实话,是不是有心仪的小娘子了?”

祁召南顿时蹙眉,想起今晚谢朗调侃他的话,不禁头疼,这人就是看不得自己过一天安生日子,大晚上还特意给母亲递信传话。

知子莫若母,长平郡主一眼就知道儿子在腹诽什么,打开食盒递给他糕饼,笑眯眯道,“你别怪谢朗跟娘告密,他娶了我们兆王府的女儿,就得好好巴结我这个姑母,更何况,谢朗和你差不了两岁,如今和你表姐成亲都六七年了,生的女娃娃都这么高了,你还独身一人,谁不替你着急!”

祁召南摇头,“此事不急……”

“不急什么不急,难道你还要等着事成之后才考虑终身大事?”长平郡主恨铁不成钢,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唯独在男女之事上让做母亲的操碎了心。

旁人不知道,她却知道,五年前儿子出了趟远门,右手上多了一道女子留下的咬痕,不知路上邂逅了什么来历的女人,回来便生了一场大病。

“莫不是……”长平郡主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试探道,“你若心里还惦记着之前那个,不用担心你爹爹阻拦,有娘替你撑腰,不管什么来历,你中意便好——”

“母亲!”他忽然打断母亲的话,眸光冷了下来,嗤笑一声,“没有什么放不下的。”

他惦记着孟兰漪?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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