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恨关风月3(1 / 2)

这日孟兰漪虽与皇帝因迁移居所一事闹得不愉快,却因丹阳横插进来暂时将此事搁置下来。

按照皇帝的意思,与其让太后将丹阳公主嫁与世家子弟,替她那心爱的幼子和背后的母族谢家增添筹码、拉拢人心,不如遂了丹阳的心愿,将她嫁给与皇帝有兄弟情谊、颇为信任的祁召南。

因先前祁召南拒绝过丹阳,皇帝不好直接与他提起,此事便落到了即将封后的孟兰漪身上。

只是愁煞了孟兰漪,思来想去,且不说撮合丹阳的婚事难度如何,她更心忧的是该如何面对祁召南这位与她有着隐秘往事的故人。

秋桂遣风,长夜月圆,这日到了中秋,宫中照例在望月楼设了宴席。丹阳原本盼望着定安侯夫人入宫赴宴,可左等右等,直到众人都入席就座,笙乐歌舞奏起,也没能看到定安侯府来人。

丹阳闷闷不乐,捧了一盏桂花蜜酒凑到孟兰漪身边,别别扭扭半天,不自在地问道:“今日长平姑母不来吗?”

孟兰漪先前做贵妃时便协领后宫诸事,这样的宫宴虽有尚仪局操办,并不需要她花太多心思,但宴席上的宾客往来却都熟知,于是淡淡道:“定安侯犯了旧疾,侯夫人在家中照料,故而未曾赴宴。”

丹阳泄了气,嘀咕道,“我说母后今日怎么兴致如此高,还点了一折子戏要看,原来是人家不来……”

定安侯祁策二十多年前在那场战事中伤了腿,至今不能站立,鲜少在宫宴上露面,倒是那位定安侯夫人长平郡主是个妙人,不知与太后有过什么过节,常常迫得太后宫宴称病离席。

孟兰漪好奇这其中究竟是什么缘故,便顺着丹阳的话问道,“太后与侯夫人这般不对付,究竟是为了什么?”

丹阳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及时止住了话,抬起下巴故作神秘道,“这种秘密怎么能说给你听。”

孟兰漪缓缓道,“难道不是你求我撮合婚事,你若真想嫁到定安侯府,侯夫人便是你的婆母,不告诉我她二人有什么过节,我怎么帮你在侯夫人面前美言?”

话说的有道理,丹阳想了一会儿,端着桂花蜜酒碰了一下孟兰漪的酒盏,“帮我说和婚事是皇兄交给你的任务,你自去问皇兄,反正……”丹阳想起以前总是与孟兰漪作对,没少冷嘲热讽过她,不禁讪讪,“反正你都要当皇后了,是我皇嫂,不论如何都得帮我!”

说罢觑她的脸色,见孟兰漪只是抿唇微微一笑,不曾因为她过去的公主脾气迁怒于她,丹阳不由得看愣了。

记忆里这位从蜀地来的美人贵妃并不爱笑,容貌秾华艳绝,一双明眸如含春水潋滟,却总是微微垂着眼睫,眉梢气韵里带着一股清冷如月的味道,待谁都是淡淡的。

早些年盛宠优渥,不少世家嫔妃想找她的麻烦,可日子久了,宫里人都知道她并不是爱摆谱的性子,独来独往,加之皇帝一如既往独宠于她,便再也没人敢生事。

今日这望月楼的中秋宴上,彩绦纷纷如云,烛灯流光溢彩,月光溶在透着胭色的光影中,落到她的面颊上,启唇浅笑,恰如云霞散开,雨霁初晴,不由让丹阳心生好感,懊恼自己从前为何对贵妃总带着恶意和偏见。

收回目光,丹阳原本欲起身离开,却见太后在席首冷眼瞪着她,丹阳怕被母后催着与她相中的世家子弟相看,干脆留在了孟兰漪旁边。

孟兰漪虽与她这般闲扯了几句,心中却惴惴不安,她自己与祁召南还有些理不清的恩恩怨怨,却还要替他和丹阳的婚事操心,实在是荒唐。

当年知道自己只是利用他时,眼里的怒火几欲将她吞没,彼时,孟兰漪以为他一气之下会干脆将自己的所做所为报给皇帝,处置了自己,却没想到他平静下来,只是问了一句“绝不后悔?”便当作无事发生过的样子,照旧将她送进了宫。

想来那般淡漠清矜的探花郎有自己的傲气,五年前就不屑与她再有什么纠葛,五年后早该把她忘了吧……

“咦,皇嫂,你看那人——”

孟兰漪被丹阳摇了摇手臂,才反应过来她这声皇嫂是在叫自己,抬眸顺着她所指望去,宫灯明耀,恍如白昼,瞧见那边坐着一众头戴平角幞头的官员。

“你瞧那人,远远望着倒有几分像修礼表哥,诶,也不像,是我看花眼了。”

孟兰漪险些被她这话吓到,仔细看去,却从那群身着绯色官服的文官里看见了齐鋆的身影,听闻他刚刚升任五品,眼下所穿的官服从绿色换成了绯色,原本便清癯的身形愈发消瘦了几分,竟让人有些不习惯。

齐鋆恰好望了过来,知道贵妃注意到了他,却不敢长久与她对视,只隐没在乐工舞姬的身影后面,超孟兰漪遥遥一拜。

“皇嫂,你认识他?”丹阳正仔仔细细辨认那人的长相,忽见他似乎朝着孟兰漪行礼,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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