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隐灵(2 / 2)

听着冯渊特意加重的话语,游瞠突然一笑,好像本就对此无所谓一般,摆出一副憧憬的模样说道:“那又如何,倒也不必如此生分,大人知道,小生拜在季先生门下,平日里对德高望重之士本就很是憧憬,莫说成仙登神的隐士了,只霄丹青铸成之日,让小生前往上柱清香,独处盏茶功夫,那便是莫大的帮助了。”

说完,游瞠又提了提手上玉节,微笑着等待众人反应。

话音落下,两方陷入一副诡异的寂静,冯季姜堰两人皆是等待着冯渊说话,大有一副只等冯渊一声令下,便各自展开行动的模样。

数息后,冯渊脸上戒备神色突然一松,放笑两声,上前双手接过玉节后,朗笑道:“倒真是不凡,若是早日遇见,定要坐下喝上几杯,如今有此物相助,算是老朽欠下一份人情,来日定当奉还。”

闻言,虽有些不知足于此,但游瞠脸上却未表现出半点,同样也是笑着与冯渊回应,两人此刻好似真如相谈甚欢的挚友一般,相互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后,才好似依依不舍的离去。

待到游瞠离去,冯渊脸上满是微笑的表情突然一泄,转身严肃道:“少爷,此人行事阴险,虽然我们看似谈的融洽,但若是与其相处,哪怕只有一点不依,下场不比那游歆好多少,此外……据季儿得来的消息来看,那游瞠觉醒的乃是先皇时期被刻录星域的水游鹰之目,仅是野外的水游鹰便能够借助空中浮雾窥视千里之外,莫说刻录星域,被诸位先贤改良后落下的星能了,少爷日后再遇,切莫当心啊。”

“放心吧冯伯,我心中有数,不过互相利用罢了,”说着,姜堰上前接过冯渊检查仔细的玉节,仔细观察着遍布玉节周围循环融洽的星蕴,这无不代表着此宝之珍贵,“那现在以来,可是只差画纸流彩了?”

闻言,冯渊反倒是摇了摇头,看着树林深处说道:“实则不差,老爷生前在钦天司中有一旧友,两人经常书信相谈,有一次便提到玉书一物。那是出自步烟殊先生之手,以竹节为载体,日夜祭炼,最终返璞归真,化为玉节,可在其中留存万千书籍影像。只要用作画轴的载体足够通灵,与祭炼者的相性足够,哪怕画卷是由草席制成,亦是能化做玉影,更何况这玉节已被祭炼过一遍,虽说那公子随身携带,但远远达不到通灵认主的层次,少爷只需用神化相,剩下的,交由老奴为之便可。”

“可……难道真要用草席制作画卷?”姜堰顺着冯渊眼神看去,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担忧。

“早闻京城盛产灵木,不妨便寻一有缘之木,取其一层树皮制作卷面,既不会伤及根本,若是少爷在其周围造相,还能助其得到一份感悟,就此成精化灵,不是难事。”

闻言,姜堰这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便跟着冯季一同顺着山路向树林深处走去。

冯渊默默看着两人前进,突然转身向后,双手在身前合握,嘴上无声开口道:“麻烦游公子封锁左右,为少主制造一个僻静场所。”

说完,也不等有何回应,转身跟上两人步伐,身形一拐,消失在树林深处。

辉光随着毫笔划下而流淌空中,少年提笔在画卷上游走树笔,注入的灵光却纷纷浮现空中,未在卷上留下半点痕迹。

但少年好似并不在意,只是一笔接一笔的描绘,辗转反复间,眼神却是愈发璀璨,动作间,好似有些癫狂。

迸发而出的辉光愈发浓郁,如同长河一般环绕少年周身,攀附着缺了一面树皮的高大柏树而上,缠绕于枝杈之间,星光辉映间,好不璀璨。

冯季在一旁不远处看到此景也是呆愣一瞬,但随即便反应过来,眼神对上等待许久的冯渊,双手一同运起星力,相互辉映间,如同茫茫宇宙中两颗星辰,一同受引力牵引,化作姜堰之卫星,造起波纹向外,隔绝一切探查,便是远处而来之清风,也受引力牵引,化作屏障的一部分。

漫长的星河还在继续宣发,渐渐的,就是蕴养多年的姜堰也有些吃力,精神突然有些恍惚。

恍惚间,少年好似从眼前通体闪耀出星光的宝树前,看到一道虚无缥缈的身影,依旧是一套初见时身着的奇装异服,但却只是出现一瞬,便化作一道流光,顺着画笔而涌现纸上。

渐渐地,姜堰只觉得自己浑身缓缓变得轻松,再无先前那般疲乏,如同拥抱虚空一般。

星河依旧流转,随着夜幕的降临,璀璨无比的星河不再纠缠于枝杈间,婉转着突然腾起,直直向着闪耀着群星的夜空而去。

冯渊的目光紧紧盯着向上腾飞的星河而去,心中虽然诧异今日为何入夜的如此之早,但眼下星河腾飞夜空之景自己却是在竹夫人还在世时见过,无论所召鬼神是何,只要等级足以达到星辰之位,那便能借助祭司之力在星域中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虽说不能真的在星空中凭空练就一个星辰,但却足以在星域中开辟一片小天地。

‘谷祖当年创立星域之阵,联结一切可以联结的力量,让人族得以在这诸界共合的天下中偏居一隅,而今更是不断有先贤加入其中,刻录星能的同时,星灵体系也能不断发扬……’

正感慨着,那腾飞夜空的星河突然一滞,继而化作无数流光溃散于夜空之中,只在远处留下一点微弱的亮光。

“成了。”

冯渊一阵欢喜,正要解除护阵时,却见姜堰还在继续作画,却不是在画卷之上。

少年左手上代表星能的铭文刻印随着星力落下而不断上涨,绽发重重星光,与画上内容相互辉映,隐隐中,冯渊好似在树下看到无数个作画的少年一同挥笔,放下,再挥笔,直至相继倒下。

见状冯渊一惊,当即解除护阵向前冲去,却被横扫而来的枝干抽飞出去,与之一同的还有冯季。

两人先后倒飞出去,或许是那枝干本没有要伤人的意思,冯渊二人只是倒飞几米,相继撞上不同的树干上,将身体停下。

冯季扶着树干爬起,快步朝着冯渊跑去,挣扎着要将老者扶起,却不料其只是盯着少年方向愣神,对自己动作毫无反应,男人一惊,慌忙看去,怎料那原本缠绕星河的灵木此刻却没了踪影,只有不省人事的少年还躺倒原地。

冯季的目光在两边游走,又使劲摇了摇目光溃散的冯渊,无奈之下,直接放开老者跑向姜堰身旁将其抱起,只手拿着已经收好的画卷一同走回冯渊身旁。

直到将少年在树下放好,冯季这才开始打量自身伤势,但所见却无半点伤口,就连以前练功所积伤势也感受不到半点。

男人目光自然挪移到手中散发微弱星光的画卷上,顿感一阵慌乱,双手捧着画卷直接跪倒在地,恭敬一拜后,将画卷塞到少年手中握住,眼见那星光沿着少年身体流转后,这才放下心来,再度看向愣神的冯渊。

片刻后,弥漫上空的星空突然一收,化作一道流光消散空中。

冯季循声看去,眼见着白茫茫的天空,从心底涌现一股疑惑。

“不明白是吗?”

冯季一愣,面露惊喜的向后看去,体型高大的老者已是从愣神中脱离,拍打着身上尘土站起。

“爹,您醒了。”

“刚刚看到了不理解的东西,现在懂了,就醒了。”

冯渊摇了摇头自顾自说着矛盾的话语,随后转身将少年抱起,又将画卷往少年布袍中塞了塞,转而说道:“方才那是谷祖所创星域的具象,是来迎接新神的加入的,季儿,该走了,不然要有人等不及了。”

“诶。”

冯季答应一声,三两步走到前面,手上凝聚出一杆长箭,挥舞着将路上长出的杂草打断。

“奇怪,来的时候不是开过一次路了么?怎么长的这般快。”

闻言,冯渊摇了摇头,又回首望了一眼空地上有些突兀的大坑,说道:“许是点化灵木的功效吧,先皇时期有过记载,祭祀的场地也离洛阳非常之近,同样也是异界新神,祭司言需立画像参拜,故杞悼帝于洛阳涧河河畔伐百木之皮共编景图,悬于东宫。那新神本相乃是一株大榕,成相之时,那作材百木皆是消失不见,百官亲找也一无所获,一直到祭拜之时,才在图中看到与新神相伴的百余种灵木,自那之后,原本百木生长的坑中,灵植不断,蕴灵无数,后被祭司解答,是百木本相本是天地一物,要想生,必须先经历无,故而散去,第一收益的自是那涧河河畔无数灵植了。”

说完,冯渊看着冯季似懂非懂的脸色,暗自摇了摇头,转而看向远处已进入视野中的箭楼,无声说道:“少主举行仪式已是力竭,需要休息,我等便先行告退,若是公子有心,便明日来城南雨润轩做客,我等自会备下茶水等候。”

那箭楼在两人视线中愈发靠近,但没走几步,两人忽然发觉不对,原本直插树梢的围墙竟已撤下,甚至于外围的浪人营地都已撤去八成,剩下的也都在熙熙攘攘的收拾行李,待到两人走到箭塔下时,路边也只剩下那辆简陋的骡车了。

“柳家内侍莫濡云,见过二位,我家少主有请,还请随在下前往营地参加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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