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 / 2）

众人听到这里，方才觉得好些，但关于鬼教的事是再也不敢听、再也不敢想了，忙让他说下一位。

申屠却摆摆手道：“没有了！”

众人不解道：“不是还有一个剑魔吗？”

申屠满脸胀红，只是不语。这时，一旁的少年风和笑着说道：“他的偶像是剑圣，自然不肯说起剑魔了。”

众人听了更奇怪，忙问为什么。

风和便说道：“有一句话是这么形容剑魔的，叫做：剑魔崛起，剑圣求医。”

众人仍是不解，都让他不要卖关子。

风和道：“这剑魔在五人中年纪最小，成名也最晚，他出道之时，剑仙剑佛剑神三人已经在海上失了消息，而剑圣也已年衰……”

众人听了不解道：“这三人不是死了吗？什么叫失了消息？”

风和笑道：“三人去向并无定论，有人说是葬身大海，也有人说是去了海外仙岛，总之是没了音讯。申屠说他们死了，是他武断的说法。”

众人都连连点头，又要他续讲剑魔的事迹。

风和继续说道：“剑魔出道的第一件事，便是挑战剑圣，那一战打了三天三夜，最后虽不分胜负，但打完后剑魔安然无恙，剑圣却请来了大夫……”

众人听了笑道：“原来是这么个‘求医’！”

申屠在一旁反驳道：“那时剑圣已老，否则剑魔必败无疑……”

众人又问道：“你们说的这五个人，还有没有活着的？”

申屠说道：“这是二百多年前的人物了，现在早死了！”

众人听了都一阵唏嘘，甚觉可惜。

申屠见众人一副惋惜模样，便道：“他们虽然都死了，但他们武功和他们的传人还在呢！”

众人忙问在哪里。

申屠张开双手，在半空“摸了摸”大地，说道：“散落在这茫茫大地之上。”

众人听了都“哦”的一声，心中畅想着：这天下之大，不知藏了多少能人异士，若能遇见一两位，一睹他们的盖世绝艺，倒当真是快慰平生！

便在这时，外面传来工头端木雨航的呼喊声：“干活了，干活了，康忙！”大家听了便纷纷起身出去，继续去挖坑植树。

众人干得一阵活，突然听有人叫道：“不得了了，早上移的那棵参天大树要倒了。”众人都抬头去看，果见那棵树已歪向了一边，支撑树干的斜杆已经开裂，眼见要倒下来了。

这棵树极为名贵，长得又高，若是倒下来，指定活不了了，大家伙工钱也泡汤了。众人急得团团转，却想不出一个法子。

这时，只听那少年风和高声喊道：“申屠，准备长绳。”

申屠点点头，当即跑去拿来长绳，站在大树一侧。众人见了也不知他们要干嘛，只听申屠喊道：“大家都到我身后排成队！”

众人一听，都赶紧跑到申屠身后，排成一列。

这时只见风和快步向大树奔去，奔到中途，突然脚下一蹬，身子腾空而起，落在一树枝上，接着借力再蹬，如猛虎一般径跃到了大树树梢上。

这边申屠在树底猛力将绳头一抛，只见那长绳便如腾空而起的飞龙一般，直飞到风和手中。风和抓过长绳，一把系在树干之上。

此时众人均已醒悟，直把那长绳往后拽去，几十个壮汉合力，总算将那参天大树给拉正了。这时便过去几人，撑杆的撑杆，打桩的打桩，捆绳的捆绳，顷刻间将大树重新固定住。

那风和仍在大树之上，这时解了长绳，往下一丢，自己则踩着树枝，连跳了两下，平平稳稳地落在地上。

众人见了，直呼天神下凡，纷纷拊掌而赞。过了一会儿，便有人问道：“你们两个后生身手如此了得，想来和那剑道五尊是同一个级别吧？”

风和与申屠听了，均忍不住哈哈大笑。

风和便说道：“自武林盟成立以来，将天下用剑者分作五等，分别是剑生、剑士、剑师、剑豪和剑尊，适才申屠跟你们讲的剑道五尊，便属于剑尊级别，各有一个尊号，而我们俩却是这最低等的剑生。”

众人听了大呼：“不得了，你们两个剑生都这般厉害，那剑尊还不得飞龙上天了！”

申屠道：“说飞龙上天虽有些夸张，但倒也找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了！”

众人听了，又惊叹不已。

便在这时，天上忽的闪出一道红光。众人都看得大惊，便有人道：“这大白天的，也不见雷响，怎么突然闪出红光来，莫不是今日上元节，谁家放烟花了？”另有人驳道：“谁家大白天放烟花，再说了，烟花哪有飞这么高的……”

众人正议论纷纷，忽听得一人大叫，随即瘫倒在地上，嘴里尤叫嚷着：“不得了，我们村那座山不见了……”

众人跑过去将他扶起，问道：“什么山不见了？”

那人惊魂未定，只伸出手指着远处，说道：“我们村就住那山上，每日干活我都要望一望，适才红光闪过，我便看不到我们村的山了……”

众人朝他手指方向看去，但见极远处一片山峦起伏，只有些浅淡的山影，那连绵的山峦中间却缺了一块，便如人的门牙突然掉了一颗一样。

一时间，人人吓得面如土色，连风和与申屠看了，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抬眼看去，只见那缺失的地方空荡荡的，说是空白，却又荡漾着些光影，像一面水镜一般。

便听有人大叫：“不得了了，这是要天翻地覆了，鬼神降临，人间浩劫……”

那个住山上的壮汉哭天抢地，喊道：“我父母妻儿还在山上，这会儿估摸都被鬼神卷走了，我的房子，我的田地，全都荡然无存了……”

风和素来不信鬼神之说，见大家慌乱一团，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慌，这说不定是有人在练功……”

人人听了，只当他鬼扯，连他同伴申屠也不相信，道：“谁练功能把一座山练没了？”

风和顿了顿，道：“我从前看过一本奇书，叫做《隐山拾梦录》，里面记载，说有一人练功，心中忽起了一个念想，瞬间将一座千里之外的山峰隐遁得无影无踪，待十年后他想起此事，才将那山复原了，那山上的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便还如十年前一样！”

申屠道：“你哪里看的书，我怎不知，这书怕不是神话志吧？”

风和道：“这书确实荒诞，不过今日情形却着实像那书中描写，那书中提到，这门功夫叫做显隐诀。”

申屠听了道：“显隐诀，有无讼，生死谣，你说的是零剑？”

风和点点头道：“没错，就是零剑！江湖传言，‘零剑问世，必有大乱。’看来这江湖从此不太平了！”

申屠此时也半信半疑。众人只道他二人在唱双簧鬼扯，都忙收拾东西回家，不敢再呆在这里。

这时，天空中忽的又闪出一道红光。风和见了，赶紧去看刚刚那座山峦，只见那山峦又恢复如初，那缺失的一块已完好无损的出现了。

众人这时也发现那山峦缺而复完，都暗自吃惊，心中开始相信风和所说的话。

众人经此一遭，谁也没心思干活，都拿起自己家伙事，往家里奔去。那工头端木雨航也吓得非轻，自提了一个袋子，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喊道：“收工回家，够！够！”

申屠与风和也收了东西，便往清幽镇街上去。今日是上元佳节，他们早早收了工，正好回去换身衣服，再到武馆叫师父去逛花灯。

两人行走在浩荡的山野间，此时大地一片沉寂萧索，天空中挂着些灰云，使人感到沉闷。

申屠突然停步说道：“风和，你可知我的抱负？”

风和知他必有一番豪言壮语，只看向他，也不说话。

只听申屠傲然说道：“大丈夫处世，当建奇功，立大业。此刻我虽为一名剑生，来日必要登上那剑尊高位，像剑道五尊一样，创出一番不可磨灭的功绩！”

他说完便看向风和，那意思是：这是我的抱负，你的呢？

风和淡淡一笑，道：“剑道五尊自然是震铄古今的英雄豪杰，但在我看来，若能仗剑悠游，身无羁绊，畅然于心，纵然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剑客，却连剑尊也掩盖不了他的风彩。”

申屠听了，只是摇头，叹道：“可惜现在早不是万剑争鸣时代，天下剑客想要出头，终须归入武林盟管辖！”

风和看向地上一朵被风吹动的小野花，淡然自语道：“沧海遗珠，亦不误绽放光华；野外小花，也可以兆示春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