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狱（2 / 2）

又扶了木桩，“吃吃”有声。

马夙发了怒，心想在这牢房里也不得安生，

他猛地起身，端起饭菜走到两人面前，“啪”的一声放在地上，

也不看那两人，转身走回去，继续坐下靠在木桩上。

那两人见马夙怒气冲冲走过来，吓了一跳，忙退后几步，缩在角落里。

见马夙把饭菜放在地上，又转身走开，

双人互相对视一眼，不明白马夙葫芦里卖什么药。

直到马夙回身坐下，两人才确信饭菜让给自己吃了，

像两只饿极了老虎一样猛扑过去，

也不用筷子，从碗里抓起食物就往嘴里塞。

马夙看着两人的吃饭的模样，先是有些厌恶，

又见他们不管不顾，连落在地上的饭菜也抓起来吃，

心中又有些可怜他们。

他知道牢房里这些人其实都是寻常百姓，只不过运气不好被巡逻的兵丁抓住，

若是蛮人细作或强盗，哪有这样容易被抓。

只是当时世道如此，寻常百姓屡受蛮人侵害，视蛮人族群如虎，

唯恐避之不及，哪管对方是不是普通百姓，这种事他也左右不得。

他看了一阵，又转动目光，那老者依然缩在角落里，

低声念着什么，好像身边的一切都跟他无关。

马夙心中奇怪，那老者为什么不来抢东西吃，这两人也不去管他？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慢慢走过去，

正在抢饭菜吃的两人，见他起身，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其中一个留了络腮胡的人停了手上的动作，惶恐地望着他。

马夙靠近络腮胡问道：“你们只管自己，不给他分些？”

说着，用嘴朝老者努努。

络腮胡似乎不明白他说什么，嘴里叽里呱啦说了几句，

马夙一个字都听不懂，微微皱眉道：“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么？”

络腮胡仍是嘟囔几句，好像说是蛮人语言。

眼见无法交流，马夙无奈，用手指了老者大声说：“他，不吃么？”

络腮胡顺着手指一看，似乎明白了马夙的意思，

用手抓了一把饭，给老者送过去，嘴里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那老者睁开眼睛，看了看饭菜，又看了马夙一眼，微微点头，

对络腮胡说了句什么，便闭了眼，不吃饭菜。

络腮胡走回来，向马夙说了几句，

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马夙也知道大概是说那老者不吃，

便挥挥手，示意随他去吧。

一个狱卒听见牢中闹腾，走了过来，

见那两人抢了饭菜在吃，

抽出佩刀，在木桩上拍得“啪啪”响，

嘴里大声吼道：“干什么，干什么，都他妈老实呆着。”

见络腮胡还在吃，

他瞪大眼睛，用手指着络腮胡：“叫你滚回去，听不到吗？是不是想吃我手里的滚刀肉。”

呼喝完毕，这才转头看向马夙，

这狱卒识得马夙，陈武也打了招呼，马夙并非囚犯，只是暂押在此。

“马别部，你且好生休息着，若有人烦你，就说一声。这帮蛮子到哪里都不安生，过几日禀报了槐里侯（马腾），一齐砍了便是，省得大伙儿麻烦。”

马夙勉强笑笑：“没事，我吃不下饭，便给了他们，无人来烦我。”

狱卒听说了今天的事，知道马夙心情不好，

不敢多跟他说话，怕给自己找麻烦，客套几句，也就走开。

这边马夙仍独自坐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更夫敲了三次，他仍然毫无睡意，

眼望墙上的烛火摇曳，火光如萤火虫般暗淡，

隐隐觉得人的命运也如这烛火一样，一阵风便灭了。

夜半三更，牢房中的囚犯都已沉沉睡去，

只有那老者似乎一天到晚都不用睡觉，口里念着经，缩在一角。

白天牢房中喧嚣，还不怎么能听到，

到夜阑人静之时，老者嘴里的诵经声便格外清晰，

马夙听不懂他念些什么，开始时感觉念得烦人，

多听一阵，也不知为什么，竟觉得心绪渐渐平缓了下来。

耳边响着“咿咿呀呀”的声音，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