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2 / 2）

聂仙至吃了口馒头，问道“师傅，我们什么时候走”

“再停留几日吧，有些人，见一面少一面，也该好好告别”老僧缓缓说道。

聂仙至看了看孟沧海，带概明白了一些。

“师傅，别耽误了行程”孟沧海说道。

“且停，且看，”

老僧笑道。

吃过饭，聂仙至一个人出了门，师兄说是有事去办走了，师傅在打坐也不会出去，他一个人正好逛逛这座万年古城。

当他走到一棵大槐树前的时候，不自觉的便停下了脚步，忽然有一阵微风拂过，头顶一片槐树叶随之掉落了下来，最终停在了聂仙至肩头，聂仙至轻轻拈起那片生机盎然的槐树叶，当他再看去时，那片梧桐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萎，最后变成了一片枯黄，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聂仙至没来由轻叹了口气，将那一片枯黄的槐树叶揣进了怀里，抬头的瞬间，他看到槐树时，心里却突然泛起了异样的感觉，那棵树，此时仿佛活人一般，像是在对他微笑着，聂仙至以为是错觉，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梧桐树一切如常，只有翠绿枝叶在清风中飘摇。

“错觉么？”聂仙至喃喃道。

迎着朝阳，聂仙至一路都走的很慢，不觉间便来到了一条巷子，名为花月巷。

花月巷住户不多，放眼望去只有十几户，但看那住宅的规模，住在这巷子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聂仙至往里走了几步，在第一户门前停了下来，就好像是受到了指引一般。

那是一座三进大院，三层阁楼遥相交错，高耸的墙体呈现灰白二色，宽大的门头上方黑底金字的牌匾“花月轩”笔锋飞扬，满是洒脱之意，朱红色的大门透露着厚重之意，门两旁各摆放着一头凶猛的石狮，中间九层台阶也是用花岗岩铺就，低调又不矢威严。

还不待聂仙至敲门，此时，那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一股凶戾之气顿时从大门内涌出，一瞬间好似有无数柄飞刀降临，割裂着皮肤，其凌冽的气息让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等再抬眼望去时，一条牛犊般大小的黑狼昂首阔步走了出来，幽黑色的毛发闪耀着光泽，头顶上方有一道显眼的白色弯月，蓝色的眼睛里透着凶光，四蹄修长结实，浑身上下充满了野性。

见到来人，黑狼轻吼一声，身体微微错开，让出了一条路。

“你知道我来吗？”聂仙至疑惑道。

黑狼人性化的点了点头，当即回应。

聂仙至跟着黑狼走进小院，梧桐树下摆放着一张红木圆桌，四只方方正正的木凳各占东南西北一角，在正首东方位，木凳上坐着一位老者，身穿名贵的金丝流云衫，虽然是须发皆白，但老人面庞却不失硬朗，双眼安宁祥和，气质潇然。

“您是？”聂仙至抱拳道。既然是指引这自己前来，那有些客套话便可以省了，直入主题，看他有何目的，反正有师傅在，没啥可怕的。

“我叫魏子婴，你叫我魏老就好”

这魏子婴，在这北安城上整个人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是神秘，很多人都听过这个人，但见过的却是没有几人，那花月轩就没有开过门，今天这是第一次。

“来，坐下说”魏子婴伸手示意。

聂仙至迟疑了一瞬，最终坐在了魏子婴下首位。

梅花树此刻散发着柔和的气息，淡淡的香味弥漫在四周，似乎与往日不太一样。

“尝尝，我新煮的茶”魏子婴往青瓷杯里倒了七分满，推到了聂仙至面前。

聂仙至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汤带着浅浅的绿色，清香飘然，聂仙至顿时觉得口齿间像是盎然春色在焕发勃勃生机，这美妙的感觉，让他不忍下咽。

“这茶，，有名字么”

聂仙至只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词能来形容这茶的美妙，多说些什么，都是对此茶的侮辱。它应当有个绝美的名字，才能配得上它的本身。

“逢春”魏子婴捋着胡须笑道。

“尘劳何事最相亲。今朝忙到夜，过腊又逢春。”

“好茶，更是好名”聂仙至由衷道。

“我看你更适合儒生啊”魏子婴哈哈笑道。

“有个好师傅”聂仙至不卑不亢道。

“怎么样，这北安城如何”魏子婴抬头问道。

“挺好，”聂仙至轻声道。

魏子婴看着聂仙至，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也许这就是少年人的新鲜感吧，没了刚来的劲头。

“昨夜我在树下倒了一杯逢春，没成想今天早晨醒来这树便开的这般鲜艳，”

老人没等聂仙至问起，便自顾自的说起了缘由。

“枯木逢春？”

聂仙至进了门还在好奇，这梅花树开的好事鲜艳，像是重生了一般，原来是这般缘由。

“魏老，能再给我一杯逢春吗”聂仙至抬头问道。

“无须多，一杯就好，一杯正好，”

魏子婴收回了青瓷杯。

“再喝也就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滋味，念念不忘，就让春停在这里吧。”

魏子婴送走了聂仙至，久久的看着少年背影。

“这世间，终归是脏了些，莫要对这世间失望啊”

老人随手一挥，那套青瓷茶具便消失不见，随即迈步向屋内走去。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今天便喝这桃花酒了”

聂仙至一直逛到了夜晚，给师傅带了些当地的特色素食，吃过后又溜了出来，他要去看西边长廊那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