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四幕 疗养院(1 / 2)

情绪不稳定的人,是需要接受治疗的。通常用药物就可以解决这类问题,那么对于那些“无药可救”的人呢?我们通常会采取一些更人性化的方法。

情绪回避型人格、情绪失控型人格、情绪感知障碍型人格、情绪表达障碍型人格,这些词语都来自一份份档案,每一份档案都代表一个情绪管理方面有残缺的人。

这里不全都是这样的人,这里是情绪疗养院。

情绪疗养院不是一个特定的场所,它是一个同类机构的名字,就像几乎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监狱和看守所一样。而我们的故事则把目光聚焦在一所很普通的情绪疗养院上——岛上疗养院。

这座疗养院并非真的在岛上,但是很多本地人提到来此,都会简称为“上岛”或者“上岸”,毕竟在一座内陆城市,见不到海也没什么像样的岛屿,大家基本是不会弄错的。疗养院是社会公共精神卫生事业的重要载体,负责救助上文提到的情绪管理方面有残缺的公民,让整个社会见证在一个共同的“情绪规则”下,人们的生活该有多么的和谐健康、幸福美满。

那么,疗养院里的受助对象都是怎么来的呢?因为一些传闻,很少有人主动申请进入的名额,同时,送来的人还需要经过一套专业的情绪诊断,断定此人是否需要在疗养院接受治疗。也因此过滤掉一些单纯寻求生存保障的人,毕竟这里是精神救助机构,而非生存救助机构。所以,岛上疗养院的“病友们”,大多是被送来的。送来他们的人,可以是一位多年经受家暴折磨的妻子,可以是没法管教孩子的母亲,可以是私人企业的人事主管,还可以是当地检察机关。显然,这些被送来的人曾经表现出的情绪的失控危害到了他人的正常生活甚至生命安全,那就还是隔离起来会比较好。

一辆很普通的绿色大巴车驶进了岛上疗养院的停车场,毕竟,他们只是会通过情绪给别人“添麻烦”,并不算是什么真正的危险分子。他们来,也仅仅是“治病”而已。

一行人在三个情绪管理师的引导下,在前厅办好了入院手续。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前厅里的一个巨幅海报墙,上面有三五位医师和一个“受助对象”,站在C位的主任医师亲切地拍着受助对象的肩膀,而受助对象则一副人畜无害的温顺感,略微有些不太自然的是他的目光稍显呆滞。海报上面的大字标题是两个字:

智疗

下面跟了一个副标题的小短语:“通过心智疗愈,解决您的情绪管理问题,让您和您身边的人都受益终生。”

“这都什么狗屁!”

“是要用脑叶白质切除术?还是更刺激的电疗?现在药物这东西满大街都是,但肯定治不好人,难道说这儿又出了什么强力长期特效药?”

“周边安保强度除了围墙的高压电之外,好像也不是那么密不透风。”

“妈的,早知道团建聚餐没被灌那么多就好了,不然也不会酒后得罪人。那帮灌我的后生肯定是算计好了要把我弄到这儿来的。”

“看来,我是真的有病啊。”

以上来自这一行人的内心想法,但也仅限于在内心想想而已。因为在来此之前,或者说在登上大巴车之前,他们已经尽其所能地反抗和挣扎了。不过这却也只能让他们在病例上显得更加的“病入膏肓”和“无药可救”。看到检举他们的人脸上的表情时,他们一时没太回想起造就这些恨之入骨的具体经历。他们只从检举人的眼神里,看到了即将到来的以伤痛为基数的加倍偿还。所以,一切也仅限于在他们的内心,想想而已。

这时前厅里响起了一声清脆又带有些轻蔑的口哨。新入院的一行人齐刷刷地望向二楼环形回廊的声音出处,倒不是因为好奇,而是突兀的声音更像是一种安全威胁,他们的下意识自我防卫机制而已。二楼环廊贴着玻璃半围挡站立的几个人,都穿着蓝白条的病号服,中间有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50多岁的古铜色大圆脸,像极了多年交税的烟民,寸头的两鬓还有些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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