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遇袭（1 / 2）

天边升起一轮硕大的血红圆月，青灰色的天空睁开了他居中的血瞳，冷冷地俯视着他们这群雪地里的蝼蚁。

雪下得越来越紧，刚刚孱弱的雪花，一大片一大片地朝脸上扑来，冰冷得像是反目成仇的爱情。

一列外观古老的火车，穿过漫长岁月，鸣着长长的笛，一条铁线从血月下驶来，咔哒咔哒的响声伴着浓密的白色蒸汽，带来了一股虚幻却满足的温暖。

火车越走越慢，最后在三人面前停下了。

这只庞大的钢铁机器在卫轩面前完全舒展开了它的身躯，让卫轩想到十九世纪的伦敦。

车门缓缓打开，一名穿戴整齐的列车员，倚在车门一侧，露出职业化的笑容：“欢迎第一学院的学生，咦，流雅老师怎么也在？”

“出了点特殊情况，我要先回来。”

流雅老师含含糊糊地回答，招呼着卫轩和渺雨上车，列车员立刻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虽然卫轩觉得他什么都不知道。

在列车员的带领下，三人穿过铺满地毯的走廊，来到餐厅，这里已经坐满了人。

昏黄色的灯光下，铁制餐具和杯盘的碰撞声叮叮当当，人们或埋着头，品尝美味的食物，或仰起身子，喝着一种土黄色的液体，露出陶醉的表情。

卫轩走到角落里唯一没有人坐的圆桌前，舒舒服服地把身体埋进呢绒椅子里，效仿着其他人，端起桌上的饮料瓶子，倒入杯中，喝了一大口这种土黄色的液体。

入口的味道又腥又臭，像是鱼鳞被榨成汁后，在炎炎夏日里进行了一次汗流浃背的长跑，卫轩被呛得咳嗽连连，差点把液体全吐出来。

在以极大的意志力，把液体全部咽下去之后，卫轩苦着脸，问坐在对面的渺雨:“这……怎么这么难喝？”

渺雨呆呆的，露出一副“我不知道啊”的神情，流雅把话接了过来：“喝秋流要加罗勒液嘛。”

她拿起桌上的一个小瓶子，把一点粘稠的液体倒进卫轩的杯子里，然后晃了几晃，“你再尝尝。”

卫轩心惊胆战地接过杯子，刚才的气味让他记忆深刻。

他微微抿了一小口，一股醇厚的香气直冲天灵盖，这种名字叫秋流的饮料，味道完全变了，新的味道令卫轩想到栽种盛开玫瑰的木桶、阳光下新制作好的冰淇淋和涂满奶油的松软蛋糕。

“好好喝啊。”卫轩满足的啜了一大口，疑惑地问，“为什么他们在制作时，不直接把罗勒液加到秋流里？”

“因为真的有人喜欢喝不加罗勒液的秋流，”流雅坐在卫轩对面，笑得前仰后合，“前几年甚至有人去秋流最大的制作商那里抗议，认为他们买秋流送罗勒液，是对秋流的玷污，他们强烈要求秋流制作的更腥更臭，用他们的话来说，更具有秋流风味。”

“那后来呢？”卫轩好奇地问。

“后来啊，全国最大的报刊，特伦尔报，刊登了这些人的反对者联合撰写的一篇文章，文章的标题叫，《既然你们这么想要高浓度的秋流，那么为什么不直接去吃屎呢？》，”她低低笑了一下，似乎觉得有点不太文雅，压低了一点声音，“所以最终，还是采取了折中的方法，罗勒液和秋流单独放置，按需添加。”

卫轩听得津津有味。

蒸汽火车发出充满悲情的一声长啸，然后各个圆形的足部，在铁轨上缓缓地挪动起来，越跑越快。

硕大的钢铁蜈蚣，在血红的邪神之眼注视下，进入了幽深的森林，森林的食道像窄窄的铁轨一样，毫不留情地吞噬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