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高塔之上，天穹之下（1 / 2）

高空，是飞鸟所踏足的领域。

可那身泛着金属光泽的羽毛如何斑斓耀眼，在阳光下渐变成虹彩，对于超出自身理解的事物也同样如微小的蜉蝣，无法望知天外。

凝视着那片随风飘落的羽绒，季辞放下手中的书。

“这好像是……神机鹤的羽毛吧？”

视线透过梧桐树的枝叶。

几道黑影从高空掠过，屋檐外的天渐渐浮现出金色的斑痕。

椅子上的季辞直起身子，从工具包中拿出今年御兽师协会刚更新的《异兽百科图鉴》，一页一页地翻找起神机鹤的信息。

阳光洒落，年轻人表情专注，鸦羽色泽的短发映射出流光的色彩。

“神机鹤，一种翅展超过两米，体型偏三角型的超凡生物。”

“其羽毛与骨骼含大量金属元素，会随着季节变迁更换翎羽，脱落的羽毛可以当做熔炼材料，但杂质过多，需要经过复杂的处理，并非良好的选择。”

“遭遇危险时，神机鹤会射出大量刀片般的羽毛。”

“每一次换羽，新生的羽毛会变得更加坚硬，当达到临界点时，神机鹤将发生生命层次的蜕变。”

“目前神机鹤的领域仍存在争议，研究者暂时将其归类为元素领域。但此类生物却存在可观的毁灭体征。”

季辞将神机鹤的信息在心中默念。

他靠在树荫下的躺椅上，身后的小楼窗沿边收音机还未关，断断续续的主持人说话声传出。

“经国际联盟认证，梅洛梅博士的研究团队正式将空间相关的力量归纳入毁灭领域，人类对异兽的了解再进一步……”

异兽啊……

轻声念叨着那意义复杂的词汇。

对于身为普通人的季辞而言，异兽不只是神秘，还有危险。

当这些生物从天空、大地、海洋深处钻出来时便被人类冠以了诸类名字，那恐怖的破坏力和危害性一直是许多亲历者心中散不去的阴影。

至今没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

其恐怖的能力和超乎常理的生命层次已完全突破了人类的想象，你甚至能看见神话中的巨龙、刀枪不入的石人，会尖叫逃跑的植物……

可那时的人并未来得及感慨这些超凡生物的奇特。

灾难就降临了。

名为“异兽”的灾害。

光是第一次的异兽灾害就造成了数百万人的死亡！

关乎到人类存续，人们拿出最强大的武器，构造起最坚固的防线，向魔神们挥舞利剑，最终的代价是，制造出一片片燃烧的大地、高辐射的荒漠、不见底的深坑……

等付出的惨痛的代价后，异兽的入侵停下了。

它们停在了城市外，停留在了山脉河流、南北极、大气层、深海等人类再也无法踏足的领域。

人们被困在了牢笼中，在暂未弄清异兽的目的前，苦于维持秩序，在危难中苟延残喘……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的。

小型异兽灾害不断发生，超凡力量不断地引发各种灾难，火灾、飓风、局部地震等，曾给一度使这个已脆弱得如同玻璃的社会陷入崩坏。

直到某些“异端”的出现。

一些人开始主动地接触异兽，向其他人证明着“异兽是可以交流的”、“异兽并不是只会破坏”、“只要像那些祂们低头，祂们愿意庇护人类”、“魔神们，请灭绝卑劣的人类吧”……

这个过程残酷又血腥。

因为立场的改变，人类之间爆发的冲突也随之不断。

可紧接着，第一位御兽师诞生了。

御使异兽对抗异兽！

驯服的异兽站在了人类阵营，对于这般陌生的存在，并不妨碍全世界先上车后补票，大量的国家开始效仿，御兽行业的发展也日新月异。

另外异兽的超凡力量还促进了一波科技的飞跃，在生活方面也有体现，虽然目前对异兽的各项研究还暂未得到完善，但至少宣告着人类的反击开始。

沙沙，泛红的树叶飘落。

季辞轻叹口气，收好书，提着椅子返回身后的公寓楼。

红光社区的环境还不错，就是处在蓉城的三大区之一，高层公寓的不少住户早已搬走，导致缺乏打理的高楼墙壁上扒满了墨绿色的植被。

这里是社区分配给他的住所，位于公寓一楼，不需要缴纳水电费和房租，也没物业，等同于白送。而且屋内的设施也十分俱全，卫生间、厨房、浴室、暖气片等都能使用，没有人维护的几块公园草坪已经开垦成了菜园，时不时种个小青菜小萝卜节省开销，简直惬意。

“毕竟都在社区工作快四年了。”

将工具包挂在墙壁上，季辞忽然感觉有什么瞟了自己一眼。

转过身，只见一抹嫩黄匆匆地从屋外的断壁边闪过。

异兽……

蓉城属于西南几个重灾区之一，围困在丘陵当中，偶尔有漏网之鱼绕过协会划分的缓冲区也很正常。

季辞没管，那只小异兽就跟他园子里的小白菜一样弱小，急了也最多跳起来打他膝盖，要是敢跑来招惹他，直接抓起来水煮豆芽菜。

“嘤——”

这时，屋外的菜园响起一声清鸣。

听到这动静，季辞眼角抽动。

犹豫再三，他还是默默地抄起了门后的一杆锄头，快步出门。

果不其然，那豆芽菜又来了，正站在他开垦出的半亩田里，用圆润的身体贴着一颗水灵灵的小萝卜蹭来蹭去，小巧如指节般的藕臂在空气中随意地挥舞。

头顶上，那株青绿色形似兔子草的叶片也陶醉地颤动着。

全然没有留意身后有危险靠近。

“嘤～嘤～”

“我去你的嘤嘤怪……这都几次了！”

季辞把锄头丢一边，蹑手蹑脚地踏入菜园的泥地中。

这东西名叫豆蔻小妖，体型娇小到只有成人拳头大小，开心时会嘤嘤叫，不开心时会像顽童般放声尖叫，是一种很弱又很烦的异兽。

弱到何种程度呢？

御兽师甚至不屑于召唤宠兽，一脚就能将它踹飞老远。

异兽图鉴中将其归类为元素领域，但却是给所有的元素生命丢了脸。因为它只会一个吸取，吸取其他生物的能量来填饱自己，普通人遇袭最多打个哈欠，而豆蔻小妖就快撑死了。

这么弱的异兽居然还有脸出来？

季辞已经不止一次看见这家伙跑他家菜园里图谋不轨了，偶尔拔了田里的小青菜还自个伪装在泥土里，不仅要挑战他的眼力，还要挑衅他的智商。

“嘤？”

貌似察觉到身后的怨气，豆蔻小妖吓了一跳。

嗖地一下就钻入脚下的泥土，只将头顶的叶片露在外面。

几乎都养成本能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

季辞冷笑一声，快步上前，揪住它的叶子就将它连土带泥地拔了起来。

随后趁着豆蔻小妖还没来得及发出那刺耳的尖叫，抬脚就踹了去，将这只脑子不太灵光又不长记性的小东西给踢出了小区的围墙。

“嘤～～～”

一声凄厉的长鸣飞起，然后又落地。

听着外面反馈回来的啪叽声，季辞拍去手上的泥土，心道这小东西没个三两天肯定不敢再回来了。

“冰箱里还有点肉，今晚就随便炖个萝卜吧。”

季辞捡起地上几颗被豆蔻小妖糟蹋得叶片都枯黄了的小萝卜，转身返回，可刚进门便听见冰箱发现嗡地一声闪了闪，突然就停止了工作。

停电了？

这栋公寓没几家住户，三天两头停一次电或停一次水在红光社区很常见，也没人抱怨。

因为抱怨的人大都搬走了。

“麻烦……”

季辞迟疑了一会儿，转身走向挂着一些杂物的墙壁。

没等多久，一通电话在他那只屏幕布满裂纹的手机上响起了。

“喂，张主任？”

“小辞，你现在有空吗？刚才接到通知，青墟口的电塔发生了一点故障，导致现在红光社区大规模停电，需要有一个熟手去帮忙维修一下。”

电话那头是红光社区管理处主任，算是季辞的上司，也是对方念他为这片社区奉献了好几年于是免费送了一套房，虽然这边地价并不高。

“你也来红光社区好几年了，这一块就不用我多讲了，任务交给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轻叹了口气，看似有拒绝的余地实则没有，而且自己煮饭也要用电。

“我知道了。”季辞看了一眼时间，“快的话天黑之前应该能搞定吧。”

“不用着急。”主任呵呵地笑了两声。

挂断电话，季辞取下先前挂在墙壁上的工具包，又将一些可能需要的材料牢牢地捆在后背。

等整装完毕后，他掏出一顶四四方方的蓝色帽子，将其扣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