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黑暗之物（2 / 2）

木柴掉落在地，安洁莉卡掏出了那本故事书，对着面前的木柴低语了几下，随后木柴上便燃起了一丝细微的火苗，伴随着火苗燃起，光芒也照亮了杰西卡四周的黑暗，而伴随着光亮的照射，一条缠满了带血的绷带的腿也重新回到了杰西卡的眼中。

看到自己的右腿后，杰西卡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她痛苦得望向了一旁，而安洁莉卡则是走到她身边坐下，抚摸着她的肩膀。

扭头看向安慰着自己的安洁莉卡，杰西卡终于开口了，“它们还没有找到我们？”

“是的，我们还需要在这里等待一段时间，根据我对于这个空间的观察，这是某种幻境，且能连通现实世界无法进入的地方，所以这里也可以作为半真半假的大型空间，里面的构成与我们的记忆，还有潜伏在那棵古树下的某种存在有关。”

说着，安洁莉卡望向了杰西卡的伤腿，说到：“你的腿伤应该也是因为某种记忆导致的，而且外面的暴风雪，我不曾记得自己有过如此糟糕的经历，你......”

眼神带着明显疲惫与痛苦的杰西卡望向洞窟外的一抹白色，不由得叹口气，“是啊，我曾经有一次赌气，独自前往了斯芬克山，结果就如故事里说的一样，自以为是的小孩总会被教训一般，我意外摔伤了腿，而且外面还突发了暴风雪，我直接被困在了这座山里，这座洞窟岩壁的触感，我这辈子可能都忘不掉。”

“这样嘛......我似乎没有什么印象。”安洁莉卡奇怪得摸了一下岩壁的触感，并没有杰西卡所说的冰凉之感。

杰西卡无奈得看了眼安洁莉卡，“那时你被带去了王都，去...看医生，所以你不知道这件事情，而那之后不久，我的腿伤就彻底好了。”

“是......这样嘛，我从未听你跟我说起过这件事情，杰西卡，那段时间......”

“不，不用说了，现在你回来了，对吗？”杰西卡握住安洁莉卡的手，颤抖着说到。

安洁莉卡看着面前的杰西卡，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对不起，杰西卡，但是...我觉得我需要前往魔女们所在的那座森林，很抱歉，但我不能......”

“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吗？”杰西卡无奈得笑了笑，“安洁莉卡，你从小就一直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呢，不过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也是一个对其他人都很好的人，只是你不懂得该如何表达，大家才不喜欢你的，所以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我也有我自己的坚持。”

安洁莉卡看着虚弱的杰西卡，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伴随着火光，安洁莉卡盯着外面愈加猛烈的暴风雪，眼神逐渐凝重了起来。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呢？你独自一人被困于此，我想不到你活下来的方法，带着那条伤腿......”

杰西卡虚弱得扭过头，看着安洁莉卡的脸，微微得张了张口，但是未等安洁莉卡听清，一声突如其来的狼嚎在外面的暴风雪中响起。

与此同时，洞窟外，几道身穿黑袍的身影出现在了茫茫风雪之中，依稀可见的是前方的高瘦人影，跟随在其身后的是一个全身缠绕着绷带的人影，从身形上能判断其是一位女性，原本应该能盖住绷带的黑袍此时已经有了许多的缺口。

在两人后面，是一个体型格外高大的黑袍人影，而在这个高大人影的肩上，还扛着一个缺了条腿的人。

“现在能感知到她们在哪吗？”艰难前行的奥维尔在听到那声狼嚎后，看着在她身前不断拨开积雪的杰克，有些急躁得询问着。

在她前方的杰克只是一味的向前拨开着积雪，并且因为狂风的原因，杰克的兜帽被吹掉了，那张恐怖的脸上失去了右边眼部那流动的黑色物质，露出了其下猩红的血肉白骨，很难想象一个人类是如何在这种状态下存活着的。

雪夹杂着碎冰不断从前方泼洒下来，杰克那恐怖的面容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在他身后的奥维尔意识到，他们终于找到了目标。

数道风刃从杰克的前方向前划出，直接清开了一条笔直的道路，而在道路的尽头，是一个洞窟的入口。

“这是她们的回忆，要小心。”杰克简短得说了一句后便快步向洞窟内走去，而身后的两人也跟随了进去，只是走到洞口时才发现，高大个瑟夫因为太高而无法进入洞窟，只能待在洞窟外，而断了一条腿的艾萨丽丝被放在了地上，兜帽下的脸色似乎十分苍白，断腿处被一层鲜红色的血肉覆盖了，似乎是奥维尔的手笔。

叽叽喳喳的声音从瑟夫的兜帽内传来，脸色难看的艾萨丽丝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得说到：“我只是大意了，唉，没想到在这种破地方还会遭殃，而且还是在一个小姑娘手上，啧...”

叽叽喳喳的声音再度传出，艾萨丽丝这次只是摇摇头，没有再多言。

回到洞窟内，杰克与奥维尔警惕得向前走着，四周的岩壁触感十分奇怪，杰克在摸了岩壁后发现这里看上去很冷，但从触感上并没有寒冷的感觉，甚至在洞窟外被冰雪覆盖时，杰克从肢体感受上来说并没有特别寒冷，一个奇怪的念头在他的心里升起。

“奥维尔，你还记得这个奥术的作用原理吗？”杰克突然向着他身旁的奥维尔问到。

“什么？”奥维尔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嗯...我记得就是将整个空间与幻境进行链接，入侵在这个范围内指定的人的精神吧？”

杰克听完后点了点头后又摇摇头，“你说的只是一部分，这次主教派我们来的任务你还记得吧。”

“唤醒隐藏于杰斯提王国之下的那位存在，而目前最后三个封印之一就在这里。”奥维尔回答道，跟着补上一句，“但这和你奥术的...全部有什么关系呢？”

杰克依旧向前走着，面对着空间渐渐变大的洞窟，他的脚步愈发加快。

“你知道吗，其实这个奥术严格意义上并不是我所掌握的，它是一种拥有自我意识的活体空间，我使用它也不过是当作一种道具而已，而它的效用会随着连通的生物产生变化。”话说到此处，两人竟然已经从狭小的洞窟来到了一处巨大的洞穴之中。

然而，吸引两人目光的不是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空间，而是在这巨大空间前方，那无尽黑暗的深处，一座巨大的，被黑色怪异枝条缠绕着的扭曲神殿。

“没错，这个空间连通了地下那位存在的一部分，我能确定的是那位存在已经在影响这个空间了。”杰克沿着一条明显被开辟出来的小路向着前方深处的神殿前行着。

“这里原本只是那个射箭的小姑娘的记忆，但是被那位存在侵染了一部分，虽然原本就是想靠这个奥术来接触那位存在，但还有着两个不稳定因素在，没有先除掉她们着实可惜......唉，不可控的奥术就是如此麻烦。”

奥维尔看着滔滔不绝的杰克，不禁皱眉，在她的印象里，杰克并不像是话多的人，但在进入这个洞窟之后，杰克似乎变得有些超乎寻常的激动。

一路上，奥维尔都默不作声，杰克则是时不时便提起面前愈发靠近的神殿的风格，彷佛他对此颇有了解，然而在奥维尔看来，他只是将说过的话不断拆开重组成新的句子，有些时候奥维尔甚至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就在奥维尔想要大声制止杰克的胡言乱语时，她惊觉自己的嘴部似乎无法张开了，用双手确认一遍后，她坚信自己的嘴巴并没有被缝起来，或者被血肉奥术融合在一起，但就是无法张开说话。

在一旁的杰克注意到了奥维尔的异常，才停下了对于已经近在咫尺的神殿的描述，奇怪得看着对着自己的嘴巴有些手足无措的奥维尔。

“怎么了？”

......

杰克看着满脸惊恐的奥维尔甚是不解，但未等他确认什么，面前的大门随即打开，古旧的神殿大门伴随着深处的怪异响动渐渐向来访者敞开，发出了邀请。

大门深处，晃过了一道淡黄色的光芒，那似一道灯塔一般，吸引着杰克，以至于他甚至没有去理会惊恐的奥维尔向他伸出的手，只是一个人自顾自得向前走去。

独自踏入宫殿之内，杰克望着四周深邃的黑暗，而那些黑暗似乎也在回以凝视，这令他感到不由得的颤抖，但是内心深处不知为何有股悸动在促使着他向前踏出每一步。

哒，哒，哒......

孤独的脚步声回响于黑暗之中，杰克只能向着那道淡黄色的光芒前进着，过程中，光芒不断转换着方向，彷佛像在为他避开什么，又彷佛在戏弄他一般。

最终，杰克停步，因为那道巨大的淡黄色光芒终于在他的面前出现了，而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了，这道光芒的含义。

那不是灯塔，也不是戏弄他的把戏。

那只是一只眼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