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天（2 / 2）

红梅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死。”

06

柳响无奈道：“事何至此？”

红梅道：“你为何要护着此人不放？”

柳响叹道：“你为何非杀他不可。”

红梅道：“你既已知道我是青龙会的人，又如何猜不到我一定要杀他的理由？”

红梅哀怨道：“青龙会已知晓他知道我是青龙会的人。不仅如此，此人还杀了位同僚，你叫我如何不杀他？”

李五又狂喝一声“婊子拿命来”，身形一动，就要扑向红梅。

有人却比他更快，一拳打在李五肚子上，让他痉挛地又跌坐到地上。

是小毛。

电光再一闪！

小毛居高临下，从眼底看住李五。

“我早说过了。”小毛面无表情道，“你再骂一句试试。”

07

红梅道：“柳公子，何必如此？我们相识一场，你当真如此狠心？你现在放奴家过去，今日之事，仅你我三人知晓。”

柳响叹道：“你若不杀他，我立刻便让开。”

红梅叹道：“公子当真好狠的心。”

电光还一闪！

红梅如花般娇柔艳美的脸上此刻已露着怨毒的神情。

她讥笑道：“奴家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自诩正道，实际和我等有什么区别？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为了什么？无非是为了钱、权。”

她语气中讥讽更盛，道：“还有女人。”

柳响叹气，似无言以对。

小毛抬头，十万着急道：“柳大哥，我们和李五一点关系都没有，但红梅姐我们是经常见的啊，她是什么人还有比我们更清楚的吗？”

柳响沉默半晌，道：“小毛，有些账，并不是这样算的。”

小毛闻言又急又怒，大叫道：“柳大哥，就因为红梅姐是青龙会的人，她就要死吗？青龙会的人难道都不是好人吗？柳大哥，你不也是青龙会的人吗，你不应该更清楚这一点吗？”

“我曾经的确是。”柳响轻声道，“没有人生来就是好人，我已不能再错了。”

他不再看小毛。

红梅闻言愣了愣，然后像是想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一样，她摇头大笑道：“柳公子呀柳公子，奴家猜，你便是十年前那位杀人无算却死因蹊跷的天才杀手。”

她脸上的怨恨突然消失了，只道：“柳公子讲话呀，理太偏。”

柳响盯着红梅，道：“我当年能走，你今日也能走。”

“走？走到哪里去？你若真走了，今日又缘何在此？”红梅嗤道，“若是被你杀死之人的兄弟姐妹、亲朋好友，来找你报仇，你难道会去死？”

柳响须发皆张，眼中有如烈火熊熊燃烧，他喝道：

“他们若来找我，我二话不说就去死！”

红梅冷漠道：“好话人人都会说。”

柳响道：“红梅，你今日走，没人会杀你。”

红梅讥笑道：“没人？青龙会的刑堂，柳公子可曾受过？你让我走，不如现在就一剑刺死我。”

柳响就喝道：“红梅，你若真想死，我便杀了你。”

电光闪！

小毛惊骇至极的看着柳响。

——红梅对小毛真的很好，她和他的关系，一点也不比柳响差。

——“对我好的人，我一定会报答她！”

——“我记忆从来都很好。”

——小毛的记忆，的确很好。

08

小毛呆立在原地，目如死灰，良久，眼神变得极纠结，极复杂，极悲伤。

他下意识地寻找燕子。

燕子在哪里？

电光再闪！

燕子已出现在电光下，燕子从未走远，就站在离他们一丈远处。

只是之前从没有人注意过燕子。

现在红梅已注意到了，他们都注意到了。

红梅突然又笑了一下，她的神情复归平静，她站直身子，身姿摇曳，道：“不曾想“七爪凤凰”大人竟然大驾光临。当真是看了奴家的笑话。”

燕子淡淡道：“你认得我？”

红梅娇笑道：“几年前得幸见识过大人风采，大人身影，奴家终生难忘，天地间很难再有大人这样的人物了。”

小毛对着燕子，呆问道：“你就是“七爪凤凰”？”

红梅似感慨般轻笑了一下，道：“既然大人在此，红梅不过一死而已。”

红梅抬起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她说完这句话就死了，她竟真的说完这句话就去死了。

电光虽时不时地闪一下，但小毛的心似已停止了跳动。

他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深不见底的巨洞。

柳响的脸突然变得陌生无比，柳响的声音也是，柳响、燕子，好像都遥远地离他而去了，这天地间的一切好像都离他而去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他的心揪在一起，他哭得像孩子一样伤心。

——他十七八岁，本就还是一个孩子。

小毛捧着红梅的尸体，行尸走肉一般，踉踉跄跄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