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插曲四：聚变的颜色（3）99（2 / 2）

“很好，你可吓不住我。你瞧，你进来前他们搜你身了，防止你带上武器，当年我进学校时可没人搜我的身。”阿黛拉紧紧盯着艾薇儿的眼睛，“哦，眼皮跳了一下，定力不错。你不觉得讽刺吗？现在我成了警察保护的对象，我住在这样的单人病房里，吃着为异种孕妇定制的营养餐，还有专门的医师负责监护。”阿黛拉挑衅地指着艾薇儿说，“而这一切花的都是你这样的纳税人的钱。要知道，这些放在以前我可是完全得不到的。”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为了激怒我？”

“不不不，激怒你有什么意思呢？我想激怒的是全世界！可惜他们不让你带录音设备，他们也不允许媒体记者采访我，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把信息传递出去，好去激怒全世界。”阿黛拉端起床头柜的杯子喝了口水，“孕妈要多补充水分。顺带一句，瑞妮要是还在，今年应该是十二岁了吧？那就可以上圣玛利亚中学了，哈哈哈……”

阿黛拉放声大笑，艾薇儿顿时觉得怒火上身，蹭一下站起来，阿黛拉看着她却笑得更欢了。

好一会儿，艾薇儿压下怒气，重新坐下，心里默念耶和华的圣名。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内心不甘但行为懦弱。”阿黛拉止住笑，看着艾薇儿归于木然的脸，“知道文明和野蛮、善良和凶残、羊和狼，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吗？唯一的区别是前者总会被后者吃掉。”

“我以为你这种人不会扯什么大道理。”

“说得对，我这种人，混街头，买卖毒品，家里被老爸暴揍，出门就痛扁小孩撒气，从小是底层渣滓，大了是社会蛀虫。不过我有幸在这个讲究政治正确的时代进监狱了，不但是明星凶手，还是需要特殊护理的精神疾患，是黑人，是异种，是女性，现在还做了母亲。我好像就差去做个性别认同为男性的心理鉴定再找个女友了，对吧？连手术都不用真的做。我不是不喜欢读书，只是以前的环境让我没办法静下心来读书。入狱以后不一样了，无忧无虑，正好可以阅读。读书真的很有用，它让我知道要从哪里给自己找光环。”

“装疯卖傻，刘易斯说得对，疯子跟精神病完全是两回事。当年你在法庭上给受害者家属道歉完全就是表演。”

“演技不错吧？连我的律师都一度以为我是真心诚意道歉的，真是可爱的小甜心。”

“你的律师，那些人权组织的志愿者，他们一直宣称死刑没有意义，凶手要么怀着寻死之心行凶后自尽，要么生不如死在忏悔中熬过余生，死刑对凶手反倒是解脱。看来他们一直是错的。”

“至少在我身上他们是错的。不过他们的观点也自相矛盾，既然他们相信死刑对凶手才是解脱，又为什么要用几百年的监禁去折磨人呢？要知道他们可自称是人权斗士啊。所以嘛，他们都是可爱的小甜心。”

“你承认这些都是为了激怒全世界？你就不怕他们给你重审？”

“重审？艾薇儿姐姐，你该多读几本法律书的。何况现在废除死刑运动取得了非常大的进展，我们那个州已经没有死刑了。你想怎样？在我两百六十年的刑期上再加三百年？”阿黛拉突然静了下来，轻声说，“要说到怕，我以前倒是怕过，怕我激怒不了全世界，怕我真正想要的得不到。”

“你真正要的？那是什么？”艾薇儿本能觉得这里面有故事，触及核心的故事。

然而阿黛拉已经把对话的窗口关上了，她讪笑着：“那跟你没关系。而且现在，我也不关心那些了，瞧，我已经开启了新生活。”

阿黛拉摁下了呼叫铃。

病房的门打开了，警卫站在门口。

“曼森女士要离开了。”阿黛拉对着警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