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插曲四：聚变的颜色（2）98（2 / 2）

“你被包围了！举起手放下枪！把手放在背后趴在地上！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太好了，第四个教室，七人，你们得救了。

在黑命贵运动洗礼之后，在异种解放运动蒸蒸日上之时，阿黛拉这个黑豹嵌合体形态的黑人女性异种叠满了光环。

阿黛拉非常配合警察的指令，然后预料中的，文明执法中唯一敢落在她身上的暴力行为，就是被一拥而上的壮汉们紧紧箍住，扣上手铐，动作粗暴。

说真的，还挺疼的。

曾经，那个周五的晚上，刘易斯·奥德曼会带着妻子萨曼莎和女儿麦琪一起去电影院，喝着可口可乐，吃着爆米花，愉快地观看最新一部《复仇者联盟》。

曾经，八十六个家庭还是完整的，九十七个学生、教师、职员还都活着，三百五十九个人的身上没有伤痕，三亿人的心灵不会如此悲伤——不，坐在听证席上的刘易斯听着辩护律师的言辞，想着全国步枪协会的狡辩，不，没有三亿人这么多，他想，心灵如此受伤的人不可能包括大部分的象党支持者——但是，他最关心的死刑呢？

驴党可是要废除死刑的。

他才不想要那个装疯卖傻的女魔头被判处终身监禁，那没不用，那不够，根本没用，远远不够！

“她是个疯子！但绝不是精神病！”刘易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现在做到这点已经没那么难了，毕竟距离那个周五的下午已经过去了半年，无休无止的法律程序几乎耗光了他和艾薇儿的心力，这次听证会艾薇儿就没来。

“奥德曼先生，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人权组织的志愿者律师对他显露出看似非常诚挚的同情，“但是，我刚刚出示的最新最权威的心理鉴定表明，阿黛拉·沃尔夫冈患有严重的精神障碍。”

“你们当然很容易证明一个疯子是精神病！”刘易斯激动起来，挥手指着被告席上的阿黛拉，“阿黛拉·沃尔夫冈！她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反人类的异种！要我说，你们如果能给阿道夫·希特勒也做个那种见鬼的什么心理鉴定，肯定能发现战争恶魔希特勒也患有严重的精神障碍！”

“我向你道歉。”阿黛拉提高音量，对着愣怔的众人再次说到，“我向奥德曼先生，以及在座的所有受害者家属道歉，我很遗憾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几秒钟沉默，然后听证席的家属们爆发了激烈的质问和怒骂，在法官多次敲锤和大声要求肃静后，场面总算得到了控制。

即使这次阿黛拉的道歉显然并未事先知会律师，律师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并视其为一次契机：“我想现在可以回答刚才奥德曼先生的质问了。假使我们能够鉴定希特勒也患有精神障碍，这依然不能反证阿黛拉·沃尔夫冈应该和那个恶魔一样该死，因为，”律师转向陪审团，对着几十位陪审员，义正辞严，“恶魔就是恶魔，他可不会给六百万犹太人道歉！”

脱口秀现场。

艾薇儿·曼森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受邀，坐她对面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废除死刑组织的代表。

“先前我们已经查证了阿黛拉那次异化是被人下药造成的，她承受了严重的转化免疫反应，非常痛苦，精神状态也受到极大影响。而今天的庭审我们更看到了令人感动的一幕，”女代表似乎眼眶都湿润了，“阿黛拉出人意料地当庭向大家道歉！”

做作的表演，艾薇儿心里想着，在女代表看来道歉该是多么感人的行为啊？

“要知道，”女代表继续说，“今天她才刚刚取得精神障碍的心理鉴定，她在法庭上本可以不予表态，可她却道歉了！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人性的闪光之处。”

“人性？”坐在艾薇儿边上的刘易斯质问，“屠杀了九十七人的异种凶手你居然说她有人性？”

男代表试图以微笑打消敌对情绪：“奥德曼先生，我必须提醒你一句，异种也是人类。你应该不希望被人误会是人类至上主义者吧？我相信我们都是在悲伤的基调上讨论这件事情的。我们的看法一直是，也只会是，凶手一定要制裁！只不过，死刑太过于残忍，也于事无补。”

“残忍？凶手对受害者做的事情就不残忍了吗？”刘易斯气愤难平。

“可是对于已经发生的悲剧我们都无能为力，但对于尚未发生的悲剧我们还是可以阻止的，如果任其发生，我们又与凶手何异？”女代表说。

艾薇儿听不下去了：“什么是尚未发生的悲剧？凶手还活着所以不能让她死？还是有朝一日凶手越狱或者释放，更多的无辜者将面临死亡？”

“我刚刚才说阿黛拉道歉了，这证明她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人。”女代表说，“面对一个真诚忏悔的人，我们难道不应该给她机会吗？”

“我相信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抱歉，我是新教徒，我认为我们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男代表说，“包括凶手的生命。”

女代表接着说：“在别的国家我不清楚，但在我们这个国家，人人生而平等！即使阿黛拉是黑人，是女人，是异种，我也会为她的权利挺身而出！天哪，她还是个孩子！你看她在法庭上道歉的样子，你不心酸吗？”

“我当然心酸！为我的孩子心酸！”艾薇儿终于憋不住泪水，“瑞妮，七岁，她甚至不是圣玛利亚中学的学生，那天我和她只是路过那里，我没来得及拉她，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她就被卷到了车轮下面……你不在现场，没看到那些烂泥一样的尸体。如果我们连受害者的权利都保护不了，却忙着保护凶手的权利，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