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插曲三：爆炸中的女孩（2）53（2 / 2）

“问题就在于，我们发现下意识的误判率和有意识的误判率几乎一样，也就是说，‘再确认’是一个冗余系统，但又无法跳过。

“而战术神经辅助系统，你可以这么理解它，就是一个信使，一个跑腿的，只不过它跑的速度比我们的神经传导更快，表面看是它在开火，但实际上开火的命令依然是我们自己下达的。系统只是先神经束一步获取了脑区信号，跳过了犹豫环节，然后直接控制武器……”

就在这次会议之后不久，博士领导开发的战术神经辅助系统获得了北约军事委员会的通过，正式批准为反恐制式装备。

随后半年，维克多被调派巴格达，担任治安部队特别训练官，同时为当地驻军带去了首批战术神经辅助系统。

“你去巴格达还有一个任务，就是配合我们的情报部门追查《漫画周刊》恐怖袭击案。”临行前，上级对维克多说，“有情报显示，那个身份尚未确认的未成年恐怖分子很可能是巴格达的极端组织派遣的，他们有可能策划年底对巴黎再次发动袭击。另外，”上级顿了顿，看着维克多的眼睛，“私下聊聊，你对委员会批准的这个系统怎么看？”

上级跟维克多是老同学，两人关系一直不错，但维克多知道上级是委员会里对辅助系统的反对派，他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这么多年了，虽然我坚持战斗在反恐第一线，但是我也经常思考，为什么恐怖主义远未消停？其实作为人类整体的大脑，我们的政治经济理论早已对解决这个问题作出了决定，但传达到肢体执行的神经延时太厉害了，何况我们还不停地犹豫，有意的犹豫。我想，这就是辅助系统存在的意义吧。”

那还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灰雀不记得几岁了，不过那时候她刚刚学会了使用AK-47。她记得在一次研习会上，组长，那个老是胡子拉渣的小伙子（他总说那些胡子能让他看起来更成熟些），对着大伙大声宣读组织的最新指示，那份指示第一次号召他们用运送炸弹的方式实现最高理想。

组长很兴奋，灰雀记得他大声唱起了圣战歌曲，记得他告诉他们组织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如何地正确，因为在世界的其它地方，跟他们有着相同遭遇的战士正在使用这种方法让敌人胆战心惊。当然，那时候组长带头报名参加了志愿运输员，但他没能被选上，那时候即使是年轻人也是不合适的。

灰雀已经离开了巨石酒吧，暮色褪尽，黑夜笼罩了大地，马路上繁华的车流拖着暗红的尾灯淌成一条血的河流，不时将血腥的寒气卷到她的脸上。灰雀靠在人行道的隔离栏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狂跳。胖子给的纸条还在手里握着，右手，灰雀紧紧地攥着它，直到手里汗湿了才把它轻轻塞到嘴里，嚼几下咽了进去。

被选为志愿运输员的人就成了无上光荣的圣战士，他们得到的将不仅仅是神的眷顾，他们可以让身边的人一起享受荣誉，他们的家属还可以领取一笔不菲的奖赏。当然，组织承诺的不只是这些，不过灰雀可以理解并记住的就这些了。而钱，虽然她偶尔也需要用来买一些喜欢的小首饰，但那对她真的不再重要了。

灰雀已经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以前组织只让三十岁以上的男人担任运输员，但现在他们不再限制人选了，他们在提出申请的候选名单中挑中了灰雀。

灰雀不明白胖子所说的任何原则，对组织做出决定的任何所谓政治目的也毫无兴趣。

她不需要明白这些，她相信自己加入组织的时间之长和以往执行任务的优秀纪录才是她被挑中的原因——更关键的一定是胖子不知道而组织知道的那件事情，她已经初次转化过了，她终于会飞了，组织知道她能派上大用场。

她就要成为运输员了，她会得到神的眷顾，她很快就可以到天堂里和哥哥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