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童年的终结19（1 / 2）

一个人的童年是怎么结束的？大多数人，比如你，应该都是不知不觉间慢慢就过渡到了少年。所以你们才会有那么多怀念童年的歌曲，怀念那段平静顺畅雁过无痕的时光。

但是塔妮雅和帕缇拉，她们的童年却是被一刀砍断的，一夜之间，她们的童年一起终结了。

不管过去她们的家有多少问题，在那一夜之前，帕缇拉的生活还是和其他同龄的平民孩子，和她在慈善教育机构里的那些同学们相差无几的。塔妮雅一直是帕缇拉和她们父母之间的那堵防火墙，塔妮雅挡在帕缇拉的前面，让妹妹能够尽可能纯粹地生活，过上塔妮雅自己没能过的那种属于孩子的生活。

但在福利院，塔妮雅发现帕缇拉一下子长大了。妹妹，变得会照顾姐姐了。

塔妮雅在医院一个人养伤的日子里，很少回想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就算偶尔会有一阵惊悸袭上心头，但很快又会她被对帕缇拉的担忧替换掉。

但是到福利院之后，情况却变得严重了。

按普宁婆婆的说法，那是因为之前塔妮雅心里一直惦念着帕缇拉，心思都被妹妹占据了，很少放在自己身上。而现在，姐妹团聚，塔妮雅那根绷紧的弦就松弛下来了，迟到的噩梦自然要朝她汹涌扑来。

在家里的时候，塔妮雅和帕缇拉分睡上下铺，妹妹年纪小，睡下铺，姐姐睡上铺。普宁婆婆尽力在福利院里还原了姐妹俩熟悉的房间，可塔妮雅到那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就在一个噩梦中尖叫着惊醒过来。

噩梦里，父亲变成了一副他冥素运张牙舞爪的恐怖模样，本应是守护神的鬼王夜叉，手里却抓了一条浑身燃烧着地狱烈焰的蟒蛇。父亲狞笑着抬起蛇头，塔妮雅看见那蛇头恍惚间变成了母亲的模样，她张开了血盆大口，吐着信子，一团炽热的火焰从喉咙深出喷了出来。

塔妮雅被噩梦吓醒了，仿佛自己又变回了很多年前帕缇拉还没出生时候那个胆小无助的小女孩，她浑身冒着冷汗，在黑暗中小声啜泣。

这时候下铺响起了动静，帕缇拉也醒了。

不一会儿，夜光中，塔妮雅看见帕缇拉轻手轻脚爬了上来，靠在她的身边，伸出手来从背后环抱着她，就像平常她搂着妹妹那样。

“姐姐，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帕缇拉的声音很轻，但是非常坚定。

那个晚上，塔妮雅放纵了自己，任由妹妹去做那些姐姐才该做的事情，安慰她，抚摸她，搂着她，哄她沉沉睡去。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每个晚上，塔妮雅都会抱着帕缇拉入睡，惊醒后又在妹妹的安抚下重新睡着。

如果你以为福利院的孩子们都经历过各自不同的痛苦，就会因此比普通孩子对别人的不幸更有同情心，那你就错了。孩子就是孩子，孩子有天性善良的，自然就有乖张暴戾的，受过的伤害可能让你更有同情心，也可能让你变得更喜欢攻击别人以此来掩饰你的恐惧，就像一只受过伤的狗。

塔妮雅的烫伤结疤了，那是很丑陋的一大块疤，而且她的右眼变成了红色，这些都很显眼。在帕缇拉看来，姐姐红色的右眼眸是一颗漂亮的红宝石，可在别人眼里，那或许更像邪神的凶眼。

塔妮雅原本为了打工方便一直留的是短发，喜欢画画的帕缇拉非常认真地为她画了一个长发的造型。在妹妹的坚持下，塔妮雅照着帕缇拉的设计留起了长发。帕缇拉帮塔妮雅剪了刘海的样式，正好把那块疤遮起来，红色的右眼也变得若隐若现。

但在头发长到足够长之前，最开始的日子里，塔妮雅成了被人取笑的对象。院长对塔妮雅和帕缇拉的特殊照顾也引起了少数孩子的妒忌，这又给普通的嘲笑添加了更多的恶意。他们会在大人没留意的时候给塔妮雅制造麻烦，嘲讽，恶作剧，直到动手打架。

被侵犯后塔妮雅变得更具攻击性了，她也成了那只受过伤的狗。

所以塔妮雅主动引发了那场打架。

福利院里的孩子既有异种也有人类，绰号大鞋的男孩就是个人类，年纪不好说，但是块头要比塔妮雅大一圈，穿了一双大号的旧皮鞋，在福利院里算是个孩子王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