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个故事：艾尔莎和异种（上）（2 / 2）

“翠丝，看，外边就是美丽的大自然，你原本应该待的地方。”

艾尔莎托着鸟笼，跟紧张扑扇翅膀的金丝雀一起望向远方。又一道闪电照亮了黑暗的世界，银白色的花园，银白色的群山，还有银白色的远处的山林。然后，一阵惊雷轰隆而过，外面的世界回复黑暗。

艾尔莎缓慢地打开鸟笼的小门，把一只手伸进去，轻轻抓住了金丝雀。

梅琳达似乎想说什么，阿尔方索把食指竖起挡在嘴边，梅琳达只好作罢。

艾尔莎抓住了金丝雀，鸟儿在她虚弱无力的手里挣扎了一会儿，还用小嘴啄了几下。但金丝雀本就是更为脆弱的小宠物，即使是艾尔莎病弱的手，对它而言依然是无法撼动的禁锢。

“别紧张，翠丝。”艾尔莎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金丝雀光洁的羽毛，柔声安慰它，“我不会伤害你的，绝对不会。”

艾尔莎当然不会故意去伤害翠丝，她并非那种残忍的小孩。但她知道笼养的金丝雀需要怎样的条件才能继续存活吗？她知道雨幕外的那个世界与翠丝原本的野外生存环境差距有多大吗？不，很显然她并不知道。这会害死翠丝的。梅琳达本想告诉艾尔莎。但阿尔方索是对的，重要的不是翠丝能否真正得到艾尔莎的善意，重要的是，艾尔莎释放了她的善意。

“翠丝，去寻找自由吧！”

艾尔莎松开了手，金丝雀用出生以来从未尝试过的力度和频率扇动双翅，一眨眼就消失在黑漆漆的雨夜里。

看到艾尔莎完成了她想做的事情，阿尔方索轻声提醒到：“艾尔莎，手术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得进去了。”

艾尔莎回转过头，看着老管家：“阿尔方索，你说翠丝会活下去的吧？”

“会的，我非常确定。”老管家的回答没有一丝疑虑。

“真好。”艾尔莎示意她可以回去了，“万一我的手术失败了，翠丝还能替我拥抱自由。”

“艾尔莎！”梅琳达推着轮椅的手颤了一下，“你千万别这么想！老爷和夫人为你找了世界上最好的医生，还有最适合的供体，而且这种手术早就不是什么难题了，你一定会活下去的！”

“谢谢你，梅琳达。”艾尔莎努力绽出一个微笑。

三个人沿着门廊缓缓而行，轮椅轧过中世纪铺就的石板地面，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一会儿，后门到了，阿尔方索打开门扇，梅琳达推着轮椅，艾尔莎的眼前换了一个世界。

离货运码头不远处的一座废弃仓库里停着一辆没有熄火的集装箱卡车，卡车旁边停着好几辆不同型号的小货车、越野车和旅行车，引擎全都开着，车灯照亮了中间空地上的两个人影。

“都齐了？”一个人影问到。

“齐了，而且都新鲜着呢。”另一个人影的语气不无得意。

“很好，那就分开装货吧。”

第一个人影说着做了个手势，车灯之外的黑暗里蹿出好几个新的人影，他们走到集装箱卡车的车尾，哗啦一下打开了集装箱的门，一股浓重的体味臭气扑鼻而来，其间还混着淡淡的药剂味。

车灯和手持聚光灯明晃晃的光亮打进了原本一片黑暗的集装箱内，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货箱。

那些人动作麻利开始卸货。

叉车把一个半人高的货箱卸到地上，一个男人走过去打开货箱盖，从里面拖出一个全身赤裸的女孩来。

那个女孩昏迷不醒，任由男人架着她的腋下把她拖出货箱，上半身掉落地面的时候，蛇形的下半身就被带了出来。

她是一个异种。

男人架着异种女孩往一辆黑色的旅行车走去，长长的青色蛇尾在女孩身下布满灰尘的仓库地面上拖出一条深色的直线。

“过来帮忙，”男人停住脚步，朝着旅行车的驾驶室喊了一句，“这玩意儿比一个大男人还重。”

旅行车司机下了车，两个人一左一右分别架着异种女孩的胳膊把她拖到了打开的后备箱那里。

地上放着另一个小一些的货箱，他们把异种女孩的上半身放进箱子的底部，然后一把抓住女孩的蛇尾盘起来塞进箱子，严严实实盖住女孩的上半身，看不到半点人的部分。

“他们给的出货单。”

男人把一张单据交给司机，司机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货物名称，一条私人养殖的蟒蛇，有齐全的进出口手续，还有海关的印章。

“走吧，该送货了。”

司机说着，给货箱盖上了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