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二个故事:艾尔莎和异种(上)(1 / 2)

这是林雪漪讲的第二个小故事。

以林雪漪和林永钢所处的这家咖啡酒吧为坐标,往西很远很远的地方,欧洲的某个山顶上,有一幢经年累月的古老别墅,你叫它古堡也没问题。

那是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孤零零的山峰,孤零零的古堡。

十二岁的艾尔莎坐在古朴的木制轮椅上,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鸟笼。艾尔莎身后站着两个人,慈眉善目的老管家阿尔方索,还有结实能干的保姆梅琳达。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古堡一楼门廊的一处小花台,门廊上点着一排昏暗的煤气灯,门廊外是漂亮的后花园,再往远处,就是雨幕中看不真切的黑魆魆的群山了。

鸟笼搁在艾尔莎素色的公主裙上,笼子里那只小巧的金丝雀紧张地上蹿下跳。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它,应该很少这么近距离地身处黑夜和暴雨之中。

“别害怕,翠丝,”艾尔莎轻轻托起鸟笼,视线柔和地跟着金丝雀跳跃,“只是下雨和打雷而已,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再害怕雷电了。”

阿尔方索和梅琳达在艾尔莎身后对视一眼,两人什么也没说。他们都是古堡主人的忠实佣人,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很多年,艾尔莎可以说也算是他们的孩子。

不,这个故事就发生在现在,不是什么维多利亚时代的古老传说。之这么描述故事,只是因为那里的气氛的确如此。

老爷和夫人,古堡的主人,他们看起来很正派,做着光明正大的生意,有钱有品位,同时也懂得谦和与低调。艾尔莎,教养良好,乖巧懂事。总的来说,他们是个受人尊敬的家庭,就像一个血统绵长的古老贵族世家那样。

但就像早年的欧洲贵族饱受血友病的困扰,一年前,类似的苦难降临在了艾尔莎身上。

那是在阿尔卑斯山南坡,那天的艾尔莎正骑着她心爱的设得兰矮种马在草场上奔驰。

“格洛莉亚,撒开蹄子跑啊!”艾尔莎双手挽着缰绳,开心地喊叫,身体随着颠簸的马背有节奏地起伏着。

阿尔方索骑着一匹摩根马在艾尔莎身后不远处大声喊到:“艾尔莎,别跑太快!”

“你说什么?格洛莉亚只是矮种马!”艾尔莎回头抗议到,“她是好姑娘,可她最快也就只能那么快。”艾尔莎指着两百米外下坡处的一片郁金香说,“哈哈,别担心,我就跑到那片花丛里看蝴蝶而已。”

阿尔方索微笑着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跟着往山下跑去。

起先,艾尔莎只是下马的时候看起来稍微没有平常那么利索,在几十米开外的阿尔方索眼里,最多就是小主人被马蹬略微阻碍了一下。这很正常,艾尔莎一周多前来度春假的时候才刚刚收到格洛莉亚这件礼物,第一次学骑马的她就算天资聪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很难做到不出差错。

接着,艾尔莎俯身向下,似乎在嗅闻着那片盛开的郁金香花海,只是,那个姿态略显奇怪。

阿尔方索察觉到了不对劲,驱马靠近过去:“艾尔莎?”

艾尔莎背对着阿尔方索,她费力地抬起手挥了挥,看起来像是表示自己没事,可很快她就蹲了下去,隐身在花海里。

“艾尔莎!”

阿尔方索心里一紧,赶忙翻身下马,朝着艾尔莎消失的花丛那里快步跑过去。

艾尔莎躺在火焰般赤红的郁金香里,脸色一片煞白。

那次是艾尔莎第一次晕厥,她很快被直升机送到附近最好的医院里,并在入院后半小时就恢复了清醒。

她睁开双眼的时候,她的父母都赶过来了,就站在她的床边。当然,阿尔方索和梅琳达就站在老爷和夫人的身后,同样怜爱地看着她。

艾尔莎以为她还是很幸福的,这次不过是她骑马太累了,亦或是对阿尔卑斯的高海拔缺氧不适应。

但是她想错了,她的人生从这一刻进入了拐点,她被确诊得了严重的系统性疾病,特别是肾衰竭。

在这个世界上,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涉及到生老病死,只要科学还没发展到那个阶段,那么钱也就到了力不能及的时候。

这么说还是不够准确,其实这个故事并不想质疑钱的能力,这个故事想说明的是,即使在这种时候,钱依然可以让你拥有从侧面迂回解决问题的机会。

肾衰竭很可怕,几乎算是绝症。说几乎,那是因为病人还有最后的两个选择,一个是把终生透析当做可以接受的生活方式,另一个就是做肾移植。

这两个选择都依托于钱。你必须有足够的钱。

但如果你拥有足够的钱,你很容易想到,第二个选择才是你真正想要的。问题在于,器官的供体可不是唾手可得的廉价资源。哪怕你有再多的钱,也并非一定能买到。

要买到救命的供体,除了钱,你还得有一些别的渠道。但归根到底,打通别的渠道靠的依然还是钱。

这就是这个故事要说的,钱可以让你拥有从侧面迂回解决问题的机会。

一年的病痛折磨,已经让原本高高兴兴骑着马在阿尔卑斯高山草场追逐蝴蝶的艾尔莎虚弱地坐进了轮椅,让她红润的脸庞变得毫无血色,让她金丝般顺滑的长发枯槁发白。但这个坚强的女孩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她知道她的父母绝对不会放弃她,她也知道父母联系了全世界的医疗机构,努力为她寻找合适的供体。

就在这一天,她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移植手术。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