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入府盗图（2 / 2）

当年，奉命招引羌人的中郎将平宪完成使命后，回来报告：“羌人首领良愿等部人口约一万二千人，愿意成为我国臣民。他们姿态挺高，说要献出鲜水海、允谷盐地，把平坦的田地和肥美的草场全都交给汉朝的人民，自己住到艰险阻塞的地方，给我们大汉当屏障。我们就询问良愿他归降的真正用意，是不是阴谋。他说：他乐意！太皇太后圣明，安汉公仁慈，治理天下太平、五谷丰登。有的禾苗长大一丈多长、有的一粒谷子包含了三粒米实，有的庄稼不用耕种自己生长，有的茧子不要蚕儿自己生成，甜美的甘露由天而降，酒样的醴泉由地涌出，凤凰因向往大汉盛世而飞来朝拜，神雀因仰慕中华的和平而飞来栖息。四年来，我们羌人就没有遭受过艰难困苦，所以希望归顺汉朝。属下以为，应当接受他们的请求，及时安排他们的生活、生产，并且设置附属国的权力机构，比照成例，派都尉去掌管属国的行政事务。”

王莽很满意道：“这就是教化的作用！当年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如今大汉也能做到这一步，可真是不让古人啊！”

“没错！岂止是做到，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越裳氏辗转进献白稚，黄支国由三万里外进贡活犀牛，东夷王飘扬过海奉送国宝，匈奴单于景慕汉制改去双名，如今西域的良愿又献出土地甘为臣仆，就是从前那个横被四表的唐尧，也硬是没法超越今天的成就。”中郎将平宪继续吹捧着。

王莽道：“大汉现在有了治所在郯县的东海郡、治所在番禹的南海郡、治所在营陵的北海郡、唯独缺一个西海郡！你刚才说，羌人要献上鲜水海，既然有海，又在西边，干脆就把良愿献的土地设为西海郡吧！”这个鲜水海，其实是个咸水湖，就是如今青海省境内的青海湖。王莽设置了西海郡，可是那地方人烟稀少，难以同大汉其他郡平起平坐。于是王莽想出了一个主意，把违反了新增订的五十条法律的数以万计的罪人，全都流放到西海郡去，从而招致了人民的怨恨。

尚冠里摄宫。“陛下！微臣感念隆恩日久，自思无以为报，欲乞骸骨归乡里！”侍医令苏乐诚惶诚恐地禀道。

“为什么？”王莽疑惑地问道。

“陛下！微臣已经探听到‘会任门’不久将有所异动！”苏乐道，“微臣愿深入虎穴，探听他们的虚实，以报陛下的知遇之恩！”

“苏爱卿，你的忠心予是知晓的，不过予担心你深入‘会任门’会有危险！”王莽道。

“陛下！微臣感念陛下关切，不过微臣与‘会任门’有一些渊源，此番归去，他们定然不会怀疑在下！”苏乐道。

“你与‘会任门’有渊源？此话怎么说？”王莽道。

“回禀陛下，微臣当年给‘会任门’堂主任横治过伤，所以有一面之缘！”苏乐脑袋上沁出汗，小心翼翼道。

“苏爱卿，予有一事不太明了？苏宏与你是什么关系？”王莽的脸色阴沉下来。

“禀告陛下！苏宏乃微创的家父，已经过世了！”苏乐道。

“予可是听说苏宏当年参与过阳陵反叛？可有此事啊？”王莽盯着苏乐的眼睛逼问着。

“禀告陛下！是有此事！不过罪臣已经与家父多年不曾联系！罪臣一直反对家父所为！不过家父已然过世！罪臣有错！请陛下责罚！”苏乐跪地磕着头哀求着。

“事已过去！此事予不想再提！你心中也不要有太多负担！”王莽捋了捋胡须，“为了让他们更相信你，予不会准许你乞骸骨，不过予会以你为予的家母功显君治病出错为由将你革职！”

“谢陛下！体恤罪臣之苦衷！谢陛下隆恩！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苏乐以五体投地的姿态跪拜道。

“行了！平身吧！你先回去收拾！”王莽道，“革职制书翌日即会下达！”

“谢陛下！罪臣告退！”苏乐谢恩后退出书房。

世子王临偷偷躲在门外偷听，赶紧起身回到自己的厢房。

太司徒平晏的府衙位于武库南、未央宫东、长乐宫西，原为孝武帝时的丞相府，太傅左辅王舜因未开府置官，也在此办公。一圈高大的围墙将它与侧旁的尚冠里隔开，围墙全部由四指厚的青石砖筑成，厚实异常。门外有双阙，有正房、厢房、耳房、门房、庭院组成，每栋房子前都种着三颗桑树。庭院南端即“朝会殿”，乃当年丞相朝会百官的殿，国有大事，君主亦亲幸之，不过如今丞相权责一降再降，都由摄天子朝会百官，此殿渐成摆设。“朝会殿”的北面，可见一庭院，庭院之后，乃“听事殿”，乃大司徒平晏用来开会议政的场所，又称“黄阁”（“黄”指门的颜色，“阁”指殿高架于台上）。“朝会殿”、“听事殿”两侧，有数栋小楼，为丞相属员的办公用设施。庭院南墙处，又有驻车马的庑。庭院北侧有数间厢房，供太傅、大司徒与家人居住，不过因王舜、平晏很少在府里休憩，那里暂时只有司直陈崇住着，陈崇手下有从事三人，书佐四人，人员较为精干，但是在处理监察案件时，司直可以调用丞相府属吏。府门前日夜十二时辰备有快马和信使，四角还有四栋数十丈高的角楼里日夜有卫士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