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子设局(1 / 2)

弥留之际的刘崇笑了一下,又费劲地扫了一眼身边的三人一眼,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想最后说些啥,但最终还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以为刘崇已经咽气了,三人正准备恸哭,却没想到刘崇的眼皮又再次睁开了,他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含糊的声音:“安众受国一百三十年,毁家纾难、匡扶汉室,刘崇死而无憾,只恨不得与莽贼同死!但有一事不吐不快,若能脱身,记得替我,找到赵充,说……刘崇有负于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了遗言,刘崇头一垂,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死时身体犹面西北坐着不倒,双手紧紧握紧拳头,似乎死后亦要赤手空拳打向窃据长安的莽贼。纯粹与执着,也是有区别的,所为执着,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而纯粹,是见了棺材,也不掉泪。安众侯就属于后者。

流着眼泪的三人一起跪倒在刘崇的尸体旁痛哭起来。安静的水泽中,三人的哭声吸引了了在附近横索的士卒朝这个方向直扑而来。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临近,三人停止了恸哭,各自提着手中的兵刃站起身来。

“赵弇,你年齿最小,掩埋君侯尸体,勿使被贼人辱没!”李况拍着他的肩膀道,“我与李兄死战为你拖延时间!若我们都战死了,你埋了尸体后,就尽力冲出重围,一定要完成君侯死前所托付之事!”

此时身在萍泽外面中军大帐里的县令李贤听闻横索刘崇的一个屯的人马竟然被两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家伙给吊着打,连刘崇的尸首都没有抢回来的消息,大发雷霆。

因为三天前,刚刚带着五百县卒击溃刘崇后,他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地往长安报捷。两天前,一箭射伤刘崇,将刘崇残部赶出宛县境内后,他又派出第二波人马,快马加鞭地往长安通报全歼反贼。一天前,率领宛县及棘阳、涅阳、育阳三县支援的县卒,一举将刘崇残部逼入萍泽后,他再次派出了第三波人马,上报说生擒造反首恶刘崇,不日将押解往长安。

见李贤发火,育阳县令出言相劝:“李兄,进出萍泽的各条道路都被我们的人给封死了,里面的人再骁勇也插翅难飞!”

宛县县丞也上前相劝:“县尊息怒,叛贼再凶猛,终归只有二人而已,又能撑多久,只要我们再派些人进泽定能手到擒来!”

经过一番计议后,县令李贤又派出三百人进泽,准备一举拿下之后,再派人向长安解释,说不是我们没有抓获活的,只是刘崇自知罪孽深重,选择自尽了。

正当李贤以为刘崇死了,士卒来禀报:“县尊,已经抓获刘崇了!”李贤闻言赶紧冒着雨踏着泥水冲进了萍泽,随后跟来的还有宛县县令、育阳县令、育阳县丞、育阳县尉、棘阳县尉、涅阳县尉,在众人焦灼的目光中,从萍泽横索归来的县卒们,兴冲冲地押着一个人而来。李贤率先仔细审视着,感觉面前的俘虏年轻了一些:“这真是刘崇吗?他竟然还活着?”

李崇并不认识刘崇,他感慨着:要是那射伤刘崇而被他赶走的屯长还在就好了,当时他们距离足够近,应该能辨认清楚。想到此,李贤狐疑地看着押来俘虏的县卒:“你叫什么名字?”

那县卒道:“下吏彭宠,宛县人!原为郡中小吏……”

李贤手一挥,不耐烦道:“你怎知他是安众侯?有何证据?”

彭宠赶紧递上来一物:“县尊!哪还要证据?这不就是最大的证据吗?这是从此人怀里搜出来的!金印紫绶!这人若不是刘崇,谁还是刘崇呢?”

李贤接过来一看,果然是自己梦寐以求的金印紫绶,三公和列侯才有资格持有的金印紫绶!狂喜之下的李贤又看了两眼眼前的俘虏,越看越像刘崇!认定了此人便是安众侯,李贤下令将“刘崇”关押起来,好生看管,待明日由他亲自押解进京领赏!可李贤所不知的是,护卫刘崇最后的三人,两人战死,护卫赵弇眼看被屯长偷袭致死时,来歙出手救了他,赶来救援的刘縯、来歙又反向冲击了一波官军,将围捕安众侯的一屯县卒给吓退了三里地,随后护卫赵弇将安众侯遗言告诉了刘縯,又孤身返回,才被彭宠所擒,好在安众侯的尸身却被熟悉萍泽地形的刘縯、来歙从小路转移了出去,用马车载着,绕远路回到了新野暂且安葬,自不必多提。而“会任门”的樊中子夫妇两人也趁着官军渐渐离开了水泽后,潜了进去,只不过两人怎么找也找不到刘崇的尸体,还差点迷路,幸亏刘縯、来歙及时赶来,否则安众侯的尸体必定早已落入了官军的手里,因为樊中子夫妇都是关中人,对南阳育水附近的地形地貌完全不了解,让他们去找人,只会帮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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